【谎言】山里有位晴雨娘(5)

第二天，三个人又去了山上。他们边唱边走，这一次，云还是薄薄的，风也是静静的，雨同样呼吸轻柔，望着这三个可爱的孩子，但鸟儿不再沉寂，跟着唱了起来。
他们一鼓作气到了山顶，只休息了一小会儿就开始下山。昨天说好的，今天走另一条路下山。
“晴雨娘——你快出来——”
“晴雨娘，醒醒吧！我给你带了糖！”
“晴雨娘，你出来啊！我把我的裙子借给你穿！”
“快看！”突然，雨生指着天空大喊。
天空的一角，阳光穿破了乌云，照射在远处的山上。灰暗的天幕中，这一小块亮斑格外显眼。
“啊啊啊，是晴雨娘，晴雨娘醒了，天要晴了！”
三个人手拉手，兴奋地大喊大叫，嘴巴都咧得大大的。可当他们再一次看向天空那一角，亮斑却消失了。
雨还在下，轻缓而绵密。
“怎么回事？”雪儿急得跺脚，像是要哭出来，“晴雨娘呢？”
“不知道啊，雪儿先别急。”雨生拉住了雪儿的手，也有点想哭。
“晴雨娘是不是在赖床？”

听了风宁这么说，雨生和雪儿突然就明白了。
“那现在怎么办？继续叫吗？我奶奶的腿好像挺疼的。”
“叫吗？我赖床的时候最讨厌妈妈叫我了。”
三个孩子都心软了。他们决定今天先回去，如果明天晴雨娘自己起来了就算了，要是没有，他们就再来。
结果，第二天雨真的停了！
艳阳之下，雨生家的院子里搭满了花花绿绿的衣服，雨生的妈妈晾着衣服，哼着歌。奶奶久违地坐到了屋檐下，一边做针线，一边晒太阳。而雨生早就穿上雨靴跑出去玩了，“踩水洼”，这是雨留给孩子们最后的快乐。
“明年，我们还去叫晴雨娘。”风宁提议道。
“好！”雨生和雪儿异口同声的回答。
许多年后，每到这个季节，小城的雨还是会下上月余。
新生的雨最为安详温和，雨声淅沥，轻缓而绵密，好似安眠少女的鼻息。雨幕之下，一个女生伏在自己的工作台前，捏着一尊泥塑，这尊泥塑是一位女性的形象，看起来瘦瘦的，高高的，有一头漂亮的长发，颔首低眉做祈祷状。一名大学生正坐在窗前，听着温柔的雨声写故事，故事名字叫做《山里有位晴雨娘》。一所小学里，有位英俊的实习老师在教室里向孩子们解释这个季节下雨的原因，孩子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时发出赞叹，有几个孩子已经在筹划着周末一起到山上去。

那位老师只是在讲一个儿时听来的故事，但他不知道——也可能是忘记了，一个无心的谎言会在孩子们心里种下怎样的美丽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