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勾栏娘子无枯燕，白事也依红事唱(2)

“哎咯，哎咯哟……勾栏娘子无枯燕~今日笑明日笑~夜夜月月尽春宵~只问郎君何处葬，白事也依红事唱~哟~”
唱着勾栏艳曲的声儿，听不出悲喜，只是略带着点媚意，勾人。
而那内院，主房，床前，厅后，所有的侍女都战战兢兢，是不是瞧一样这面前这哼唱不休已有两日的女人，或是面泛恐惧，或是低着头，隐有不屑或者怒气。
——这不怪她们。
被她们盯着的女人，媚娘想，任谁看见自己这做派不怒？不恨？不怕？
但，她仍毫不在意尽情的唱着，手中针线不停，时不时的看向床边摇篮里的小婴孩，沉吟片刻，接着便继续唱，接着织。
时间冷酷的快速流逝，手中的凤冠霞帔随即越发美丽，即便那是肃穆的白，不是热烈的红，媚娘也不觉的有些痴了。
凤冠，霞帔，乌纱，绛袍……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夜里，这不知哪里蹦出的好男人，草作乌纱，血染绛袍，却捧着全城，不，全州最美的凤冠霞帔走到自己面前，为自己戴上，手忙脚乱的就像是给自己戴上了枷锁一般……那么可爱。

“嗤。”
一阵刺痛自指尖传来，令媚娘停下回忆，按压了两下拇指上被针刺到的小口，把污血往自己嘴唇一抹，吸净，也不包扎，就那么继续织着。
同时，哼着，唱着，放声高歌那些听过的，没听过的，编的，真的假的的勾栏小调，媚词艳曲。
那又痴又狂，似笑非笑的样子，令待在一旁的侍女们纷纷低头，忍不住颤抖害怕，只觉得更加煎熬。
谁家死了良人，郎君，官人，相公的……夫人，会在这尸骨未寒的时候，在这所有人都哀戚不以的时候这般做派，这般放肆？
——真是个，婊子。
她们想起这主母这身段这来历，不约而同的，想。
……
时辰轮转，在侍候着的侍女轮换两批后，一阵急促却明显规矩守礼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是一句令侍女们松了口气的声音响起。
“大娘，文武们都在前厅了。”
媚娘手上停掉针线活，拿起那未尽全功的凤冠霞帔，就着窗外正午时分射入的光，眯眼打量着，随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