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我们同声祈祷。【短篇/废土】(2)
“滚!你这头好吃懒做的死猪!”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分叉的长发自耳畔飞散,把她日渐松弛的面颊遮住,在最后的防线崩溃后,她终于用眼泪淹没了自己。
胖男孩先是一怔,挣扎着试图把自己缩到更小的角落里,只是无奈这凄厉的哭嚎实在让他无法承受。他吸了吸肥硕的鼻头,沉默着站起身来,机械而麻木地推开了那扇朽烂的门。
家门之外,有另一个大抵相同的世界。
在这里,重复着自顶层世界相袭而来的万年不变的自然法则。只不过在这里,角色易位 ,他有了倾轧更弱者的权力罢了。
——不久前,中心城的那场黄昏之战仿佛一场大洗牌,那些昔日在车水马龙的繁荣都市里祟祟如鼠的贫民们终于看到了,那些曾经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市民们如今也散尽家财,沦为了一样灰头土脸的难民。
——当然,真正的权贵是不会和他们这些可怜虫混居在环形山周围的难民营的,因为他们早已卷好金银细软连夜南渡,名为逃难,实际上更像是一场消费血肉的狂欢。
达伦漫无目的地在破旧的木板和砖瓦窝棚边漫步,欣赏着那些瘦弱的孩子们远远见到他便望风而逃时脸上的慌张。
他着实心满意足,但是又多少有点不是滋味,怎么说呢,就好像踢飞一片石子的时候抬头望见了一片砾石滩吧。
正想着,一个平时不甚起眼的女孩撞进了他的视野。
她穿着一件松垮的白色衬衫,背上用一段棕色的麻绳捆起一个方方正正的褪色包。她看起来似乎还稚气未脱,颧骨高高,五官紧凑,一对儿碧色的眼睛像是世界上最小的海洋。的确说不上多标致,到确实有种说不出的气质。
喔,她叫什么来着……席拉,好像是这个。
和她奶奶住在前街的,去年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明明还又瘦又小,可怜巴巴的,像是只落水的小冻猫子。我还……我还打过她来着。该死,当时那些杂种们又是起哄又是叫好,我就……我就揪着辫子打过她一次,看来现在她把头发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