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堂去
昏暗的屋子里,微弱的烛光随着剧烈咳嗽所带来的气流而晃动着,似乎下一秒就会熄灭。
而一旦熄灭,这狭小的屋子里恐怕也再找不出一根火柴来点燃了。
我默默地看着这对母子,手里的枪口抬起对准了她们,用尽量冷酷的声音道,“你病了。”
年轻的母亲蜷缩在墙角,红肿的眼睛与颤抖的嘴唇显示她的哀求,说道,“求你,我...没病。”
我曾与她同行,但并不意味我记得她。逃难的人太多了,多到尸体就留下来几千具。我只是记得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天堂一般,坚毅又带着柔和。这与其他人不同,人们是麻木的、绝望地向前走着,他们只是跟着人潮走着,向避难所走。我问过她要往哪去,她笑着一下,对我说:“向天堂去。”她也总唱着一首我不知的歌谣来安抚她啼哭的婴儿,她告诉我这首歌叫《天堂》。
是啊,“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随着歌声我眼前浮现了歌里的天堂。前方的避难所是天堂吗?我不知道,我只是麻木的、绝望地向前走去。
但现在我的眼前只有这对母子,只有生了病与没得病的人,只有活人与死人。我在三个月前来到这,我以为避难所里会有药,会有治疗方案,会有人们所想象的一切。但很遗憾,这里只有比别处更多的枪——来保证那该死管控条例顺利执行。因为在这里,只要你有咳嗽、呼吸不顺等症状,迎接你的只有火化。当然,对外的说法是进行收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