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上末讯号(11)

“我冲出家门，急急忙忙赶到了电话亭，接起了听筒，‘妈——，’我从没有这样渴望着大声喊这个称呼，‘你在哪里啊？’。
“可是电话正要传来什么话时，很快声音那一段就传来这样的答复‘对不起，您所在的电话线路因受强对流天气影响暂时无法接通来电’，我这时完全要给逼疯了，只好在一片大雨中连鞋子都没穿好地狂奔，直往最近1公里的电话亭……”
“那时候磅礴大雨打湿我身上唯一一件连帽马甲，脚爪也不知踩到了多少碎石，更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因为这场大雨而感冒，我只想这一旁要吞噬我的大雨中赶到下一个电话亭，只想知道老妈到底在哪里，只想补吃下今天的粽子……”
“我全身全是湿淋淋地追到了下一个电话亭，恰好电话亭响起了铃声，我迅速接起了它，仿佛像位确定自己考进了什么大学的高三生一样。
“但电话那边并不是我所熟悉老妈的嗓音，而是个中年男子确定我是老妈的儿子后就焦急地说‘快去县人民医院！’

‘发生了什么事？’我顿时晴空霹雳，差点没被这样的话给吓趴在地上，我全身都在源源不断地颤抖，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赶去县医院？
‘喂，喂，到底是怎么了？’我带着哀求的语气对电话亭大叫。
‘对不起，您的通话余额不足，续交5角可以继续通话30秒……’可连这样的机器语言还没来得及说完后面的英语部分就扑哧断掉了，一点讯号都没接收到，后来我得知那天的雷阵雨毁掉了我们这边所有的电话线……可当时我能想到这些呢？我捧着没赶上最后有用讯号的电话筒，像个懦夫哭了……哭了……我长得那么大……却从来没这样……真正哭过……”
我默默凝视着我的同行者忍不住流出了眼泪，不知道该如何搭话，只能给他递了几叠纸巾给他，可他只是紧紧攥着，把纸巾握成了一团，没有用来擦眼泪，把自己埋在膝盖间不断啜泣。
“等我……花了2个半小时赶到医院后……她就这么硬撑撑地躺在那里……没有来得及留下最后一句话……却在断气前嘱咐护士给我买3个粽子……而医生说是她心脏病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