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旅馆(2)

“……妈妈，怎么了？”女儿感染的哭腔像片细细的羽毛，挠的喉头发痒发麻。
“别怕，死人了，别怕……别怕，我们不说话……”
母女俩抱着蹲在柜台后，军队占领了二楼，把二楼房间的所有人赶到大厅并传话要非常多的美酒和好菜。
“没……没了。”老板娘站在搬酒窖前摇头，士兵略有不满，掂了掂手中的枪，还是搬起最后一坛酒。
酒不好喝，菜也不好吃。厨师不愿为敌军做饭结果被打的半死，挂在后院“以儆效尤”。对方集合起旅馆里五六个女性为他们做饭，而且命令她们作陪。老板娘自然也在列，虽然她不会做饭，只能打打下手。她也是最沉默寡言的一个，听其他女人悄悄的骂，或把唾沫吐进菜里饭里。
其实老板娘不是一个内向的人，端菜上楼时，大厅一个朗朗声音道：“大爷，酒是不是不够，我这有！”那男人是陈丰，镇上的酒窖老板，和老板娘老板算是朋友，今天来谈酒价却遇到这破事。
嘿！不对，说不定是好事。老板娘看着在几个军官中侃侃而谈的陈丰，模样不像在送酒，倒像在卖酒。军官不太相信他说的，不愿意放他回去拿酒。

“这样吧……”陈丰清清嗓子，指了指楼下一个蔫吧的小童，“让我店里的小学徒回去拿，人年龄小，心小，不耍什么把戏。”
几人一商议，点头，放小童架马车去拿酒了。
陈丰嘿嘿一笑：“我家的酒肯定香，几位大爷喝了就忘不了，到时回乡也多带几份走，至于钱嘛，大爷们喝的开心就行，开心了留小的一条命在小的就感激不尽了。”
厅里人对陈丰的所作所为十分不齿，特别是看到小童带回一马车的酒，而援兵半点影子都没的时候。女人们抬酒上楼再下楼，周遭人躲的远远的，怨恨和屈辱无处发泄，拳头便攥得死死。
这一拳，必须要打出去才行。
不过半个时辰，楼上响起一串摔碗声，谩骂与惊慌代替了交谈和大笑，一路烧到楼下。
“别怕，给我打！酒有毒，他们奈何不了我们！”陈丰大叫着，抓过墙边的铁锹冲了上去，子弹沿着他胳膊擦过，一个接一个的人冲上了楼。
女人死了，男人死了，死了的是精疲力尽，没死的是行尸走肉。
只有楼梯下的小隔间里，旅馆的小主人默念着“我们不说话”，等她晚归的爸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