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老友(2)

阿成觉得阿芒之所以会受伤有自己的原因，可他从来没有在阿芒面前说过这件事。该与阿芒争论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嘴软，很多时候两人都会因为偶尔的一次争论的短暂胜利而高兴好一段时间。
不过现在只剩下阿芒一个人了，再没有人与他拌嘴。那个抢了他心爱的女人、向他炫耀工作、谈论子孙、摆弄宠物狗的家伙，那个一生都闪着光辉的家伙，那个每天都在面前晃悠的家伙……他终于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于是在第二天的夜晚，阿芒也走了。
他走得也很干脆利落，很安详也很满足。因为与阿成谁先死的对赌中是他赢了——他终于真正意义上的赢了一次。
阿芒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他摆脱了轮椅，摆脱了床的束缚，他飞上了天空。他感觉到有生以来从未体会过的自由和轻松。
然后他飞上了云层，来到了一个周围都是一片茫茫白色的地方。这里有两扇门，门前站着两个人。
“阿成？”
阿芒认出来其中一个人竟然是阿成，心中充满了疑惑：“这里是……天堂？”
“可以算是，但也不是。”阿成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门前的另外一人指了指白色的那扇门也开了口：“你可以认为这里是天堂，也可以理解为往生之地，我是你们的引路人。推开这扇门，你们就可以前去往生。但是这扇门只有放下了所有执念的灵魂才能通过，如果不行，就只能去另一边了。”
他又指了指旁边那扇黑色的门：“这边按照你们的理解，也可以叫做地狱，进入这里就算是游魂野鬼了。当然，里面并没有你们传说中的那些惩罚，就只是类似一个容器空间。不能往生的灵魂就会聚集在这里面，等待一段时间……嗯，可能是几百年，也可能是几千年，就会消散和分解成能量，融入自然之中，成为其他生物的养料供给。”
业务性地解说完毕，引路人做了个“请”的姿势：“现在二位请选择吧。”
阿芒眨了眨眼，看向一旁的阿成：“你不是昨天就来了吗，怎么现在还没选好？”
“我这不是等着你吗。”阿成微笑着：“我就知道你很快就会来陪我，黄泉路上能有个伴，也是一种幸运。”
“谁要和你作伴，恶心。”阿芒白了他一眼，径直走向那扇白色的往生之门，可伸手去推的时候却怎么也推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