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 安然睡去(3)

“那个小孩儿……算了，地铁站里的工作人员一定会妥善处理的。“白芷挤在车厢里，默默安慰自己。
地铁沿着轨道继续飞驰。但白芷似乎渐渐适应了拥挤。这晃动的人潮依在身上，让她念起那些被母亲抱紧的日子；透过衣物传来人的温度，也让人怀念趴在父亲背上的时光，但那似乎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眼下，她想念能窝在被子里睡到自然醒的假日。
“好想明天就放假啊，然后一直躺着……”
宁静的感觉不可能持续太久，一个年轻女孩的高声叫骂，刺入耳膜。
“少管我，他妈的我一定比你成功！”
接着叫骂声变成了痛哭声，女孩的同伴们一脸悻悻地下了车。更多的面目模糊涌进车厢，直让人怀疑这里不是地铁，而是黑洞。角落里一个青年小心的怀报着一盆兰草，无声地叹息。

白芷觉得，她一定也很喜欢他，只是可惜她老了。
车开动后，那年轻女孩的眼泪淌个没完。泪水像是灌进了扩音器似的，车厢里的噪声越长越大，抽出恼人的枝桠，占满车厢里仅存的每一条缝隙。人群彻底点燃，白芷的大脑开始沸腾。白芷感到，车厢里的冷气却越来越冷了。
联排座椅的尽头坐着一个怪人，她在一片混乱中，镇定自若的抽出笔记本电脑摊在膝盖上，开始疯狂敲击键盘。
敲击键盘的噼啪声，电流穿过屏幕，闪烁的舞步跃过她的眉梢。顺着那人身后的窗户，白芷望见了连绵的行道树。窗外，没有漆黑的隧道，也不是滚动的广告……
日出跟日落争吵又和解再争吵；潮水冲上岸边又离开，碎裂的佛头半睁妙目，透过玻璃罩凝视着游人，冬去春来，年年桃花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