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踏不尽的白垩(4)

“但我不想面对这些东西。”
她轻叹了口气，便开着车继续当信使了。
而现在，她独自一人站在这无边雪原上，冷寂的白垩甚至打穿了限制，疯狂地朝空中蔓延。风卷残云。
“如果你在，你会希望我怎么样？”
她抬起头，再盯着山巅的那团浓浓黑气，那是血盆大口，恶狠狠地张着；那也是黑黝的枪口，仿佛当年战场上对峙一样，冷冰冰地对着她的眼睛。
——
“咳咳，大家注意！我就说一分钟！敌人就在眼前，而我们身后就是自己的亲人、自己的一切！退缩与撤退都已经不现实了，这堵高墙将不再对我们开放！这是背水一战！更是最后一战！不要害怕！不要后悔！你们都是我最信赖的朋友！我们一起生活这么久，共赴天堂又如何！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杀敌！杀一个，值了！两个，赚了！三个，自己偷着乐！四个，我请你吃饭！”
震天的呼喊声仿佛击穿天地，她支着长铳，热血沸腾地看着台上的挚友，看着她鼓舞士气。
“好，你来了。走，咱们俩得身先士卒。先去带把短铳，以防万一。”挚友模糊的身影她似乎再回忆不清，只有空荡荡的声音飘扬。爽朗又释然。

“哈哈，你别送了性命。”
“没事！你呀，就是多想！就算我死了，你也得带着这队伍打下去！”
“如果败了呢？”
“不可能败的，有你在，我老早就放了一百万个心了！”
“如果……如果这一仗打赢了，你会做什么？”
“你怎么想这么远的？嘛，我的话，肯定会周游世界啦！好好活一次呀！”
——
“……你！你醒醒！你是指挥官！我不是你的敌人啊！”
“少废话！”挚友毫不犹豫地抬起枪，对准她的脑门。她的双眼直直盯着那枪口，血液凝固。
“我是你的朋友啊！你被敌人控制了！清醒点！”
“闭嘴。”
残阳如血，遍地横尸。兵戎相对，挚友相残。
“砰——”
她举起短铳，扣下扳机。
那一发子弹，终究是打透了她的一切。
“我们赢了，我也失去了一切……你骗人。”她对着那巨大的黑色枪口，自言自语，“周游世界，好好活一次……好好活一次呢……”
她瘫坐在雪地上，这段时间里的头脑风暴让她倍感透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