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他和海螺以及穿男士丝袜的老医生(4)

就这样，从十三岁，他等到了二十四岁。
独处异乡，母亲不再会帮他洗衣服，他有足够的时间捂住口袋，也有足够的自由一周不更换外套，唯一不太足够的，是他消逝殆尽的耐心。
他等待得太久了，周身的一切都潜移默化地刺激着、推动着他滑向更浮躁也更胶着的深渊，而原先那种杂糅了复杂恨意以及自欺欺人的希望的情绪，同荏苒的时间一道，幻化做夜幕下的车尾灯，渐行渐远了。
直到……
临近二十五岁的一个下午，他从异乡出逃回家，撞见母亲做家务时套着那件缩了水的外套，才猛然想起自己十二年前的悱恻。

于是，他又再度不安起来，不过这次，不再会持续十二年——他拉下那件外套并坐上了出租车，要去问个明白。
可能是因为失眠已久，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司机按下打表的牌子，计价器的声音兹啦作响，然后就是梦了——他之所以能分辨梦与现实，是因为脑中画面跳转太快，像是没有蒙太奇转场的电影，从出租车后座直接切到了海边。
水手招呼着，让他赶紧登船，乌鸦站在船头，忽然又变做船长，操纵“凌波至宝”朝远处航行。
“嘟~”
他分不清是汽笛还是汽车，不过这强烈的声音都足以让他醒来，他鬼使神差地摸了摸那个口袋，搜出一个指节大小的海螺，深褐色的，表面泛着浅浅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