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为了铭记(3)

    这么闹上一闹，酸痛的腰腿舒服了许多。心情好起来后，泥水闻着好像不那么臭了，天气似乎也不这么热了。刚才率先休息的我，现在又率先拿起了铁锹。
    “再加把劲，赶快回去歇着了。”
    “确实，好想回去啊——”最后一个字被胖吉拉长，他竟然顺势唱了起来。
    “夏夜庭院凉风吹，心渡银河逐卿去……”
    忙里偷闲，这件事本身无论何时都让人感到惬意，那时候的忙里偷闲更是让人倍感珍惜。每每想起胖吉的歌声，我都会在心里暗暗称赞，听着那歌声干活也是一件乐事。
    但当我醒来，刚刚欢快霎时间荡然无存。我揪住花白的头发，恐惧爬满了全身，爬满每一缕呼吸，爬满每一个念头。
    我在恐惧什么？我自己！我在恐惧我自己！恶鬼，我是恶鬼吗！
    怎么会，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为什么我在梦里忘记了？我们在埋的，是被我们杀死的平民啊……

（二）1980年春—中国
    听了这话我登时黑了脸，猛地一跺脚！
    “我打死你个狗崽子！”
    我扯破了嗓子大喊，抄起拐杖就要抡过去，我孙子反手扒开椅子，一个箭步冲过来把我拦住了。
    “爷，你冷静点儿！你…”
    “别管我叫爷！我告诉你，你就是娶头母猪也不准去娶她！”
    门外我养的大黄狗朝着我俩一通乱吠，把链子扯得咣当响，像是在劝架。门内她缩着身子喊：“蔡爷爷，冷静，冷静。”越听越来气，而孙子挡在我面前，任凭我破口大骂，把我的右手腕扼得死死的，毕竟是老了，我拗不过他。突然，我瞥见了桌上的茶杯，当即伸手一抓，照着她的脸就砸了过去。“嗵”的一声闷响，茶杯结结实实地砸在她头上。
    她大叫一声，捂着头蹲下来。看见血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我出奇地解恨。可孙子见了，甩开我的手腕，一掌推在我胸口，我趔趄两步险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