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级白砂糖·阿美篇(2)

阿美是小月的第一个客户，他天然地被她沟壑遍布的脸、耷拉的双眼、粗糙的肌肤所吸引，一个或许不恰当的比喻，他像一个发现历史古迹的历史爱好者一样，渴望去见证其中的宝藏。
所以当他被拒绝也无妨，他只是将纤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安静地靠坐在阿美身旁，很轻微地弯下身子用毛绒绒的脑袋触碰了一下阿美瘫在沙发里的肩膀。
阿美嘴脸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一只猫咪？我这个年纪只会去外面喂养野猫，从不自己亲自照顾。”
“那您可以当我是一只野猫。”
阿美终于睁开眼瞟了一眼这个年青人，然后又将注意力投向了面向的舞池中央，在五光十色的灯具照耀下，其他精力充沛的人都在奋力地扭动年轻的身体，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挥洒在转瞬即逝的青春中。
而像她这个年纪的人几乎没有，稍微比她晚出生个二三十年的人也是拿着酒杯，和周围的美人打情骂俏，被逗得哈哈大笑。那些漂亮脸蛋上丝毫没有露出对这类油腻而腐朽的人群的厌恶，一直保持着如脸蛋一般漂亮的修养和追求。
“我以前，比他们好看。”
“您现在也比他们好看。”
阿美噗嗤一笑，嘶哑的笑声落在小月的耳朵里，宛如生锈的琴弦。

“我喜欢来这里，这里不会让我感受到年老的气息。我颓败的气息充满了我自己的房子，喷洒多少香水都没用。而这里有足够多甜美的味道来掩盖我。”
小月探头嗅了一下，然后笑道：“不用担心，您的味道就像厚重的酒香，年代越久越好闻。不如让我来照顾您吧。”
阿美叹了口气，认真看向小月那张对她而言太过耀眼的脸：“你要是太贵了，我可买不起。我在年轻的时候可不来这种场所，没有捞到多少养老金。”
“包吃住就行。”小月亮出洁白的牙齿，笑得很憨甜，“我喜欢跟您呆在一起。您以前受够了苦难，让我来安慰你吧。即使你的内心已经足够坚硬，它也需要温柔的抚摸。”
阿美拿起她的拐杖，缓慢地摩挲圆润的把手，略带忍耐地轻声咳嗽了几声，虽然那声响在人声和舞声俱鼎沸的环境里丝毫不起波澜：“我的确需要人照顾。何况你的话语和脸蛋都如此让人动心。”
阿美撑起自己年久失修的身体，略带佝偻地站起来，从暗处稍微到了有光亮的地方，显露出她精致的着装和不俗的品味。卷曲的花白碎发下晃悠着两个翡翠耳坠，淡淡的妆容上打点了厚重的眼妆，但对老年人而言并不非常突兀。麻灰色的流苏披肩罩着带暗纹的紫色绸缎裙子，以及一双镶紫钻的墨绿绸缎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