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习惯了黑暗(2)

“你可怜她？你知道李老板在她身上投了多少吗？你是新来的，没见着那女娃子狠着呢！三两下就把老王的胳膊给折了，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她就是李老板养的一个怪物，我们只是打工的，少管别人闲事……”
是啊，“怪物”，自己从记事起不是一直被这么称呼吗？
梦境似乎又换了个场景，是那个黄昏她被几个流氓围着欺负，领头的那个满脸横肉恶狠狠的。
“就你这样还敢欺负老子的弟弟！”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
“不就是幅破画嘛，喏弟拿去撕了！”
那画上是她画的爸爸妈妈的样子，她渴望的完整而温馨的家庭。那个男孩见自己在画画的时候一把夺走，她想夺回来才打了他，不想这男孩找了这么多流氓来报复。
她红着眼死死地瞪着，看着那画一点一点伴着撕裂的声音变为了碎片，被那人肮脏的鞋子踩着。
屠灵眼睁睁看着，像个野兽一样嘶嚎着，挣扎着，却被两个大汉抓得牢牢的。一拳打在了肚子上，又一拳，打在了右脸上。
“揍她！”
“揍她！”
……
突然一个书包飞了过来砸到了自己身后那人。
那人吃痛地捂着头，松开了她，她便没命地狂奔。她以为会有人追她，但是躲了一会，只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在小巷的垃圾箱里，有人打开了箱门，伸出了和她差不多细瘦的胳膊，把她拉了出来。
“原来你藏在这儿啊，我们找了一圈才找到，你还挺聪明的。”那个女孩和善地笑着，白静的脸上，因为翻垃圾桶弄地灰扑扑的，身上的校服也脏脏的。
屠灵看着看着……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
自幼被父母抛弃，所以她看别的小孩都带着羡慕，逐渐地她嫉妒、讨厌所有同龄的孩子，除了李沐，其他的人，老师，同学看她的目光不是鄙夷，就是怜悯，不会再有第三种。
她是第一次从一个人的眼里读出了善意。
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孩，边上另一个小女孩走上前拿自己的校服外套给她盖上。
“她是肖砚，我叫安静，我们俩放学路过，看到你被人欺负，就报了警。你放心，我爸爸是警察，坏人已经被抓走了……”
安静，肖砚，这是她在自己的名字和李沐后记住的唯二的两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