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场【10】(2)

我心里思考的是修女会念多久圣经，她会不会准备把所有都念完。这个空闲时间我就该动脑子，想想自己怎么绝地反杀。
我又看桌子和椅子的装饰，骨雕边缘不必说，就连墙上的壁挂都有着独特颜色。画作的棕褐色部分比周围都要干涩，甚至出现不应该的皲裂，因为这个楼层不可能像莫高窟处在大漠黄沙中，被风吹日晒得色彩剥落。血是红色的，静脉血暗红色，动脉血鲜红色，它们干涸都是褐色。
似乎来源找到了啊。
“修女，缝纫机是做什么的？”我需要印证一个想法，所以我冒着生命危险打断那个修女的祷告，“还有让我晕过去的蜡烛，这些都是什么呢？”
吟诵的声音停下来。
修女看着我，笑了笑，温柔地讲解给我听。
“神会接受被净化的纯洁灵魂，迷途知返的灵魂去往天堂，留下空虚的躯壳赎罪。”
“躯体被祭献给神明才是赎罪。圣子耶稣受难，他的身体被分给人们吃下，人们获得救赎，这是圣体节。同样，罪人的身体也不可避免，要有用——神如此说。于是我在这里执行神的旨意：皮囊要被取下，使其能长久保存，用缝纫机连接、制作，成为灯罩，浸润在光之下；油脂提取自罪恶的身体，让它溶于蜡烛一同散发热量光芒照亮世间；白骨不可腐朽，尘归尘土归土，它们盛放圣物至死不怨。”

白骨如山忘姓氏，我怎么突然串台去了《红楼梦》。
“宋小姐。”
我的看书伴随这一句话戛然而止。
抬头就是江沉口中的养父，斗兽场的举办人，一个张着青年面孔阴郁的中年男人。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杀死最后的修女？”江余审视着年轻女孩，这个小姑娘瘦小寻常，一点都不像当初的白鲸落光彩夺目，也不是任何一个楼层的动物那样有过人的特点，扔进人海丝毫不被注意的，“我以为你会死在那里。”
“她的十字架。”我不喜欢和这个人打交道，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天生气场不合吧应该，我没多说，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十字架当然就是修女的纯白色半人高十字架，也不可能找出第二个更特别的十字架了。那个十字架，我完全在赌运气押宝，我觉得那里面可以隐藏一把长剑作为武器使用，和修女拖延时间缓解身上由于蜡烛导致的麻木无力，我必须抢来那个十字架，用里面的长剑杀死修女。江沉是我的道具。他装作被修女洗脑来迷惑干扰视线，我就得手了。短短几行，说起来简单，真正实施计划漫长而又难熬。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现在两个胳膊上还有伤没好，缠着纱布每天换药。好事是，斗兽场对我而言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