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雨(必须杀掉小灾星，村里才会下雨……)(4)

他说得这番话，以及他这个人似乎都没能让乔二寡妇听到、注意到，她只是仰着又紫又红的脸，不转眼珠地盯着算命小先生。
小先生三十来岁，但是头发精短，五官利落，不像是三十岁，倒像二十多的小伙子，村里人也正因此称他为小先生。
他答复余小铁说:“我知你早来了，方才一直躲于林中，你这会趁着无人才钻出，是要做什么?”
余小铁脸上一热，知道没能瞒住他，便想直接跟他要吃的，但还没开口，就听见乔二寡妇对算命小先生说:
“小先生到我家里去吧，我摘了蘑菇，都是伞盖大的。”
3.
乔二寡妇长得很漂亮，但是脸上有块黑斑，就像在白墙上拍了个鞋印，再加上她刚才被打得不轻，脸上充满各色的疮口，实在已算不得好看了。
但是算命小先生仍笑起来，答应去她们家吃大伞盖的蘑菇。余小铁有点奇怪了，他看见小先生的眼里闪出些光来，接着又瞧见他扶起脏兮兮的小灾星，拿袖子擦去了她脸上的口水，然后就和母子俩往她们家走。
余小铁开始着急了，他肚子早就打起了大鼓，现在蹭不上饭，怕是要饿上一天。于是他一声不吭地跟在小先生身后，跟着他往乔二寡妇家走。

算命小先生本来一手牵着乔二寡妇，一手牵着小灾星，他回头瞧了瞧余小铁，接着就把小灾星的手塞到了余小铁的手里，说他不可白吃乔二娘的饭，应先领妹妹到溪水里洗净身上的唾沫和土。
那条溪在林子深处，余小铁只好低着脑袋，牵着小灾星往林子里走，等走远了，看不见小先生和乔二寡妇时，他赶紧扔开了小灾星的手，大跨步走到她前面去了。
余小铁不喜欢小灾星，他觉得这女娃甚至不如癞蛤蟆，而且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初村子闹鬼的事，这事甚至还扯上了他的某个老祖宗。
那时候也是夏天，快天黑时，二叔叫他去山上砍筐柴，等他到了山上，却在一颗老槐树底下看见了小灾星，她躲在树后面，好像是在躲着他。
余小铁气得太阳穴直跳，在家里挨欺负，在外面连这女娃竟也敢瞧不起他。
于是他上前揪出了小灾星，连着踢了她几脚，把她踢得张着嘴哭不出声，只有眼睛往出滚着眼泪。
但是小灾星并没有逃跑，而是紧紧抓住余小铁，浑身筛糠一样地抖，手指指向槐树枝，嘴里阿巴阿巴的要说什么。
紧跟着好像有什么东西拽了她一下，连带着把余小铁也拽了个踉跄。
这把余小铁吓了一跳，他一把推开了小灾星，抓起装柴的筐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