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场【6】(3)

要是这样，我说的以眼还眼还真是有点早了，目前最好的办法是趁其不备用我的短剑割喉。那就这么办吧，到时候把他的身体和脑袋分别泡进福尔马林，永恒地分离。
“知安。”
江沉在叫我，而我正翻看医生的种种笔记。
医生之所以被称为英医生，是因为他本来应该是猫头鹰医生，简写是鹰医生被其他人以为是姓氏的那个英。雀雀，老虎，猫头鹰。这里的名字果然都和主题切合，分毫不差，斗兽场当然都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野蛮动物。医生的笔记里还有他的过往：同样是斗兽场的选手，在众多选手中活下来成为楼层里的一员。我以后也必须在这里面么，我可不想被下一次的选手杀死。
这本牛皮纸的笔记着重圈出两个词——死泉水、主人。
这些是什么？
“知安。”
江沉又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之前他的声音被知安无视了，知安在看笔记，笔记里记录研究的东西恐怕就是他进来之前喝下的泉水，医生尝试要把泉水分析清楚，因为泉水把他们都困在了这里，泉水是无形的枷锁铁链。
我抬眼看江沉。
“知安，笔记里有什么？”江沉还是那个病容常驻、沉寂的青年，眉梢眼角有些许柔和，他当然是江沉，不可能是戴了人皮面具的其他人，“你都不理我。”

尾音勾起委屈的江沉。
“死泉水。江沉，你知道么？”我沉声道，目不转睛眼不错珠地打量江沉，就好像我第一次见到江沉时那样冷漠戒备，我当然在怀疑他，或者说我们互相只是利用对方去活着离开斗兽场，我迅速清除之前的印象，开始重新判定江沉，“喝了泉水就必须留在这里，不然以人体最多存活十三年，而且是视个人不同情况而定。”
江沉默不作声地整理找到的纱布和药物。
“知安在怀疑我。”他的声音轻轻柔柔表现出过于没有攻击性的绵软温顺。
我会想起救助的那些小猫。
可，猫也是有獠牙利爪来保护自己的。
“对，我怀疑你。你大概早就知道死泉水了，在斗兽场开始以前。”我微笑道，之前医生用的几把手术刀我已经送入收纳袋，安置在自己的斜挎包里，手上缓缓地拿起一把遗落在外面的手术刀，又称柳叶刀，“你能活到这一层，而且不是正常人——计划常常成功。我怀疑你。”
“这样么……”江沉眨眨眼，忽的笑了笑，突兀意外，但他自己继续说下去，他要揭开自己的一部分让知安了解，“知安，你很聪明。我知道死泉，不过我仍然选择来这里。”
“我足够幸运，遇到知安。这是疯子的自白。”江沉再次浮现出柔和的笑容，青年微微垂下眼帘继续望着女孩，“我隐瞒了我知道的，但我会陪知安一起，活着、死亡。现在你可以杀死我了，扯出我的心脏看一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