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x上官婉儿 【一】(2)

我回过神，定睛于面前的黄纸。
娘亲的指尖点在我方才笔锋行经处。
“这个韵，押的不好。”
我原以为自己会一辈子留在掖庭，直到死了被运出宫。
我会有一口棺材么？还是被扔到荒郊的乱葬岗任野狗啃食？
无论何种结局，我都不敢生怨的。
祖父上官仪开罪武后，几乎满门抄斩。
身负罪臣血脉，我尚能苟且偷生已是承蒙恩典，不敢奢望其他。
这是娘亲教我的。
那日我手慢耽搁了活计，被嬷嬷罚洗一盆脏衣。
娘亲当值不在身边，我便独自打了水搬去院子深处的桃树下。
不为好景，只图个清静。
掖庭里的人见不得花。
花开的绚烂，众人便眼红，直道人不如物。
花开的稀落，众人便伤景，唏嘘人物同悲。
我无甚想法，只觉得此处无人打扰，是处幽僻之所，还算欢喜。
拢了裙摆，正准备对付盆里摞得小山一般的脏衣，却听得头顶一道清脆的声音。
“喂！你是谁？”
我怔了片刻，心道怕不是这桃树被冷落日久，积怨累恨以致成精了？
壮着胆子循声望去，却见花叶掩映之间，一红裳少女坐于枝上，粉雕玉琢的娇容与满树桃夭相映成趣。
——那是我与太平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