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德雷克的月亮(7)

他们没有等待很久，佑树见妻子恢复了平静后，缓缓扶她重新躺下，如同车轮驱动一般。他想不出什么能够安慰优衣的话，只能轻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好好休息，我在旁边陪你。”他坐在她身旁，紧抓着那只苍白而冰冷的右手，反复摩挲着。
“嗯。”优衣看了看丈夫亲昵的动作，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随后她重新闭上双眼，在黑暗中感受一阵波涛从脑后传到前额。那是爱琴海的遗物，在高照艳阳下击打着木制风帆小船。她躺卧在这神明造物之中，耳畔回荡起远处钟塔的敲击。彼岸，黄金树被微风吹拂着落下层层露珠，泼洒在孤寂缥缈小舟之上。一个小丑踏着滑轮前来迎接，为贵客让出一条金丝红毯大道。我记得这里。优衣清楚记得在无数个梦境中，此地乃是常客。而庭院中央占卜机里的一对夫妇，更是其中常设的主导者。
那机子不大，只可容两人进入落座。其四周贴满了玻璃，反射出人们内心的话语。在前端有一张宽桌，上面摆满纸牌、十字架和圆圈。而在桌子之上，最高的地方刻着几个字样——那是用玫瑰金线穿缝而成，组成夫妇的名字：麦琪和大卫。

优衣照旧坐在机子外面的靠椅上，等待女灵媒师神秘的话语。后者正在清洗一具尸体，并在臀骨上扎入钢钉。她的手法极其细腻，像抚弄一个光滑的完美球体。可这导致做此活计的时间变得很长，以至于到斜影能够扑在优衣身上为止一句对话都没有发生。好安静，像那高塔一样。她的身体捕捉到愈发寒冷的冬风，催使其率先打破沉默：“您想告诉我什么？”
听到这话，灵媒师第一次停下了手里的活，转头看了丈夫一眼，接着她面对常客，道出咒语：“你马上就要有孩子了。优衣小姐。”
“不可以，那是个怪物。”她突然想起了上一个噩梦，那只畸形人，“我不会有那样的儿子。”
“冷静点，我的客人。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灵媒师把尸体往台子下一丢，那腥臭之物瞬间消失，“孩子是连接一对寂寞夫妻最好的东西，你和你的丈夫将会拥有前所未有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