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zean同人】痕迹(2)

当她想到紧挨着座椅的书柜上放着好几瓶玻璃瓶时，她就无法再安稳地坐住了，因为晃得那么猛烈，它们是很容易掉下来的，倘若他便正坐在那里，事情就不太妙了。
她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门，只带了一本《茶花女》，她走到哪里都要带本书，从很小的时候就如此，那时她是喜欢看书的，书能赐给她一个丰富的独立世界，两片硬壳封面仿佛展开的翅膀给她安全感。虽然她很久不再看书了，为了获取这安全感，她仍常常带着一本书。
她本打算坐电车去，走到山口时她明显感到地面在轻微地震动，她忐忑地抱住《茶花女》，向公交车站走去，手机响起了弹出新闻的提示音，她一看，新闻上写着：
“震中地区及邻县发生五级余震”
她想，这下那玻璃瓶是一定要掉下来了！
恰逢一辆出租路过，莉泽拦下车，告诉司机他住的地方。
司机斜着脑袋看她，半眯的眼中透出需要她再次确认的意思。
“去啊。”她说。
司机“嗯嗯”答应了，说：“实在有点远，您不介意就好。”
从郊外到市区，穿过大大小小的街，她将书按在膝盖上，双眼盯着封面，不想扭头看窗外的景象，尽管她知道市内并不会被这种小幅度的地震搞得多糟糕，而且司机也一直悠闲地哼着歌，但她就是不想看，怕在那些行人的脸上读到丧气的反应，怕那些正常营业的饭店商场透露出接连面临疫情和地震灾难后颓废的气息，她现在需要向上的鼓舞，而非同情他人。

中途她下车取了一次钱，因为身上现金不够。
果然，车外的世界时刻笼罩着不祥的阴影，莉泽是不愿面对这种气氛的，因为她就是这种气氛的受害者，并且是长期的病人。
终于，来到了他的公寓——足足两个半月之后。
灰石砖是暗且旧的，防护栏是脱了漆的，褐迹斑斑如同蛀空的孔布满铁杆，门牌有些歪了，屋前的虎尾兰开得同往日无二无别，她平静地站在门外，像慈爱的神父抱着《圣经》一样抱着《茶花女》，既不敲门也不用钥匙开门，就只是站在那里。
我应该怎么向他谈话呢？莉泽想。
倘若他是头上包着绷带出来的，不知该笑还是心疼。莉泽没有见过他包扎头的滑稽样子，连想都没想过，这会儿倒是在想，而且想象中那副模样的确很滑稽，她用手背抵住嘴，不禁小声笑出来了。
她想明白了：我并没有亏欠他什么。
于是她放下紧紧抱着的书，开门进了屋。
屋里没有人，连活物都没有一个，莉泽打开灯，墙壁立马亮白起来，照得整个四方的屋角都生着辉，她慢慢走过平放着杂物的客厅，往厨房里望了一眼，相当干净，简直可说是一尘不染，裂了痕的天花板硬气地支撑在那里，没有一点要倒塌的趋势。她又进了他的房间，被褥叠得极宽，松散地扔在床中央，一看就是叠的时候把方位弄反了，笔记本下端的提示灯滴答闪着，旁边摆着她最喜欢的一只鸡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