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思兮润如玉（长篇同人连载）润玉×禹司凤(4)

“润玉，你不恨吗……”
雪海之上，入目茫然一片黑暗，润玉只觉识海一阵炸裂，那声音好像钢针一般穿透耳膜直入魂魄，要将他的神识吞噬殆尽。
恨？他恨吗？
忽然，耳畔的声音仿佛消失不见，只有凛冽的风声横冲直撞环绕在身侧。天地一下子安静下来，他的脚下不再是雪，也不再是层云，而是二十四宿星盘；头顶之上也不再是天，而是洪荒宇宙般横无涯际的星罗棋局。
置身其中，润玉只觉着身似微辰，命如棋子，每一步踏足都被困在棋局之中，做不了坐镇中军的将，也成不了冲锋陷阵的兵，为君为臣，始终身不由己，生如草芥。
“你果真不恨吗……”
那声音再度响起，润玉脚下星宿蓦然移位，再回神时，哪里还有星盘，哪里还有棋局？分明是尸横遍野血流漂杵，偌大的笠泽之上，漂浮着厚厚一层殷红，大雪冰封数日，洗不净赤色如火，肃不清百鬼夜行。
他看见荼姚踏着他族人的尸骨一步步爬上金銮后位；看见他的生身父亲就在大殿之上，冷眼俯瞰不置一词，还妄言着大道无为；看见母亲临终时那一抹水域浩瀚中最耀眼的红碎作满地血影。

他饮着血，却连举起冰魄对准仇人也做不到。
“你恨吗？”
“我恨……”
可突然，这满地枯骨被什么撕开，茫茫黑夜被一片雪光照亮。漫天大雪里，浩浩无垠的荒原之上，是谁力竭昏厥在地，口中却依旧喃喃。
他听到那口中断续喊着的，是——
“润玉……润玉……”
那雪地里的人抬眸一瞬间，一道白光将黑暗冲散，心魔骤然涤净。
“润玉，这十三戒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困难许多，我闯过了十一层炼狱，如今已不知过了多少年月。润玉，你在天上可有片刻是念着我的？我可能……熬不住了。”
司凤是被那个银发玄衣的冷冽身影惊醒的，他记得曾在梦里见过他，跟润玉生的一般模样，而神色气息却迥乎不同。
那是魔的气息，是至高无上睥睨一切的神情。
可如今，他又很庆幸，将他从十三戒垂死边缘拉回来的，是九重天上的那个人，他如今匍匐于雪原之上，满身血污伤痕累累，脑海中还能清晰地记着他，他已然知足。
恍惚中，司凤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踏着雪向着他遥遥过来，他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却莫名瞧见那人手中所持之剑，凛凛杀气，阵阵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