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第一篇万字文存档纪念）(16)

林远笙急了，想解释：“我只是……”
“是啊是啊你只是看在我们多年的情谊，不想眼睁睁看着多年好友死在自己父亲手下罢了……可我孑然一身，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呢？”顾寅廉说到最后，眼中竟有水光，竟是快要哭出来了。
林远笙又上前一步，道：“你还有我……”
“胡说八道！”顾寅廉打断了他，拔出匕首，直直地向林远笙一步步走去“我认识的那个林远笙，跟我父母，一起死了。”
林远笙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
林远笙看见顾寅廉眼中好像夕阳欲颓、光火缭绕，又好像只有多年前的断壁残垣、刀剑交错。他凝神，在他眼中却只有自己了，可那好像又并非自己：他狼狈至极，颊上染血，手持利刃，仿佛从修罗场中归来，可他眼中只有一个静默而立的身影，一个无言，执拗，目光澄澈的少年。

林远笙哑然大笑，他快步走上前去，紧紧拥住顾寅廉，感受到铁器刺穿皮肉，以及，怀中久违的温度。
“我还是我。你也还是阿景。”
“来生，定不负你。”
顾寅廉愣了许久，直到林远笙的血顺着匕首滑至他的皮肤，那滚烫才使他幡然醒悟。他从袖袋中摸出烟火状的东西，重重地往地上一摔，火焰瞬间充斥了这层塔楼，并顺着顾寅廉一早便布好的火药蜿蜒而下，吞噬了整座高塔。
他们长眠于多年前的戏言中。
茶已经凉了，我便说道：“诸位，今日在下的书已说完了，这个故事也就到此结束了。”
听客们却并不满意，兀自抱怨着怎结束地如此突兀，隔着屏风，我也能想象得出来那几个坐在首端的客人不餍足的样子。
我并不在意，只是从后门溜了出去，向已等待许久的女子说道：

“走吧，阿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