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保险(4)

铃声停止又重新响起，“许七业”三个字像一口黑洞，就算我不走入，它也会逼近将我吞噬。
我按下拒接。
几乎是同一秒，电话再度响起。
“喂！每次都要打三次电话才接是不是？是不是要我去找你？当面讲才有诚意咯？”
我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战栗。
“干什么？”我强作镇静，冷漠地问。
“老干死了，他老婆和女儿没钱没地，我们工地上的人打算凑一份钱帮着处理后事。我拿不出多少，你给我个两万块咯。”
听到他说的和梦里的不一样，我逐渐冷静下来，问：“他不是买了意外险吗？”
“没用。他是自杀的。”一阵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传过来。
“自杀？”我冷笑道，“从两米高的竹架上跳下来？”
“你个小孩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就说拿不拿钱。”
“许先生，我和您什么关系？”
“老子养你——”
我一把把电话挂了，怒火烧心。

看着满屏的数字像一只只噬心的蚂蚁，我拿起外套打卡下班，逃也似的离开了。
“你要把孩子打死才甘心？！”记忆里母亲常常流着泪和许七业吵架。
“给她买个保险咯，死了还能有点钱，就算孝顺了。”
04
回到家，我通过母亲的朋友了解到叫“老干”的男人果真在昨天去世了，不是自杀，是意外死亡，保险公司赔了三十万。
呵——我笑出了声，我就知道，他的嘴里道不出一句真话。那么，梦里的都是事实？我慌怕起来。
就在这晚，我又梦到了许七业。
在老家的房子里，他在收拾行李，看上去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见他哼哼地笑，我突然反应过来他是要来找我。而梦里的我意识到了这是梦境，推想到如果这也是一场预知梦，那我现在看到的就是明天会发生的。
果然，他搭上过路客车，到县里汽车站买了来我这的票。梦里我变成了他的小女儿，跟着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