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保险(2)

许七业砌实最后一块砖，“铛铛”敲两下后下了竹架，但我注意到最后那块砖并没有抹水泥。
抛砖的男人换了身衣服招呼两个工友，桌上摆满了菜。这应该是他家，一个女人大概是他妻子，叫女儿端着饭碗坐床上吃。三个男人热闹地讲着话，悬着的灯泡发着温暖的橘光。忽然门外灌进风来，铁皮墙壁摇摇欲坠。
原来抛砖男人就住在工地边，白天劳作，晚上也负责看守工地，这个屋子就是临时架出来的。
“来，女仔，你吃菜嘛，不要客气。”抛砖男人往我碗里夹了个鸡腿。我腼腆地笑着，低头不语。
记到这，我不得不停下来思索：潜意识里我还怀念从前的日子么？不然怎会梦见从前和许七业去他工友家做客的场景？
算算，我单方面和他断绝关系后，有两年未见了。
突然，抛砖男人站起来，皱起眉头说：“我把图纸放那了。”
抛砖男人一走，他的妻子马上代替他招待我们。

过了很久，抛砖男人也没回来。我们出去看。
“老干啊——”一声颤抖的哭声让我浑身一震。
黑男人瞪着眼，眼泪也在打转。许七业只是一脸震惊，但我从他身上感受不到震惊或悲伤。我像被神明启示了一道，心中笃定是他害死了老干。
他回头看我，我害怕地转移视线，内心只想马上逃离。
“别跑！”
我猛然醒来，胸口剧烈地起伏。
七点四十分了，我合上电脑下床。在上班的路上，我仍感觉头有些昏沉，想着昨夜的梦，依然觉得真实无比，梦和现实的分割感极弱。
02
第二天，我继续记录梦。
这是接续昨晚的梦。
警察和法医都去了现场，确认了抛砖男人死于意外，因为高处的砖头坠落，恰好砸在了他的脑颅。那个高处，就是许七业砌砖之处。
建筑公司赔了一笔钱，保险公司也赔了一笔钱。保险公司的人和抛砖男人的妻子谈话，我站在一旁，听到“意外保险”四个字，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