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观察志·人间漫游录·其一(2)

听到古天舒的问题，老人慢慢的抬起来头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人，随即说道：“外地来的吧。但凡是本地之人，都知道来我这喝茶问路，钱随便给，但是要和老头子我坐下闲聊一阵。”
古天舒听罢，内心冒出些许诧异。这无数修仙之人，哪怕仙法登峰造极，内心的贪念也如洪水猛兽一般难以阻拦，为何眼前这个凡人竟然可以如此无欲无求。想到这，古天舒立刻改口道：“那我不喝水了，把你最好的茶给我来一碗。”
说着，古天舒从行囊中取出几文铜钱放在了老人面前。
“得嘞，您等着。”
话毕，老人起身提起一壶开的最旺的热水，慢慢地在一旁的瓷碗里点了一个底。接着，他端起瓷碗，熟练的摇晃一圈，那随风而来粘在碗壁上的沙粒便随着热水被一起倒了出去。清洗好碗具之后，老人从怀里取出一个发黄的纸袋，小心的从中取出一撮茶叶放入碗中并倒入三分之一热水。慢慢地，那风干的茶叶在水中舒展开来。而那水也想被滴入了染料一般，缓缓地，缓缓地被染上了越来越深的绿色。大约有那么几分钟过去，老人拿出一个铁片，用热水烫过之后，在茶水面上那么一划，不论是风刮来的沙粒还是茶叶在风干时留下的灰尘，都被铁片带走了。最后，老人取出一双筷子，将水中的茶叶一片一片取出，再往碗中倒上一些水，一碗颜色恰好的茶就泡好了。
老人精湛的茶艺着实让古天舒惊叹，但是他也产生了一个疑惑：“向来喝茶都是喝到茶叶无味，你这里为何茶叶只泡一次？”

“我在这里说是卖茶，实际是识人。可这天下之大，人海茫茫，每个人从我这一走，如何能再次相见呢？我就是这水，你们这些到这的人呢，就是茶，注定只能相逢一次。”
老人说着，将茶碗递予了古天舒。古天舒结果茶碗，轻轻闻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特别浓郁的茶香，估摸着，也就是一般的野茶而已。
“你说你是识人，那至今为止，你大概认识了不少人吧。”
“此言差矣，识人不同于认识人。要说认识，我几乎记不得到我这来喝茶的人姓甚名谁，干何行当。我要识的是人心，是人性，这世界上有形形色色的人，虽然各不相同，但总有相似之处。我也是愚钝，卖茶五十年来，也只有近几年敢说遇见一个新顾客能大概说出他们的营生来了。”
古天舒听罢，好奇心突然升起。他想知道，面前这位识凡人数十年的老人是如何识他的呢。于是，古天舒便顺着老人的话问道：“既然老人家您自认为识人有得，那您说说我是何许人也。”
听到古天舒的有意为难，老人并不生气，而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眉目之间有书生的儒雅，可你不是文人；你举手投足之间有将军的威风，可你不是武人。我说的可对？”
“倒也没错，那我既不是文人，又不是武人，该是什么人呢？”
“你衣着朴素，面相可亲，不是富商之辈；而双手无伤，脊背挺直，也不是那务农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