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六(4)

“父亲本身好像就挺讨厌中国，虽然我是他的独生女，但他还是逼着我参军。我的身上并没有中国的血脉，他是这么说的。
“父亲整天都在我的身边监视着我，他想我为大和民族尽忠。嘛，他教我练枪，说实话比你教的好多了，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之前在中国实际上是执行间谍任务，因此让我也要潜回中国。
“不过我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于是他也把我送到了国际。哦，真是没想到，兜了一大圈子又到你身边来了！我原想能和你好好交谈一下的，没想到你那么冷淡！”
“没办法呀，”我苦笑道，“你又说了什么吗？”
“哼，反正你就是个缩头乌龟！好像又回到学生时代了。我和你又什么话也不说，真的很难受的呀，你知道吗！直到三个月前父亲来信，让我回日本，说有大事。没办法，想不出该怎么和你说，就留下一张纸条走了。
“没想到父亲让我回中国，说让我到这个医院来当医生，并且还直接让我当上了系主任。虽然是和你分别了，但好歹不用受你的罪了——至于战争的话……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其实后来他又派了十个人来，让我给他们做掩护收集情报这样的事情也是在我的预料之中的。你对我说这片天是全人类的，我到现在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拿这句话来安慰自己。战争什么末，就顺其自然吧。

“就在昨天听说你来了，所以我想来找你，本来是鼓起勇气先开口的，但就刚才看见……”
“呵，我也没办法啊！”
“我想把你的枪下了，就能引起你的警惕，发现我身边的人。可没想到你一举不发，于是我确定了……”
“确定什么？”
“你心里啊，有我。”说着，这姑娘笑了出来。真是安琪儿的笑呵，抱着花儿，扬着翅儿，向着我微微地笑。[3]
“但不知为什么，你忽然对我起了疑心。正当我不解时，你的枪就已经举起来了。我下意识地把枪举起来，局势就不可收拾了。
“你的枪是伯莱塔M92F，空枪重量0.96千克，但明显重于这么些重量，你还要跟我玩心理游戏，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当你说我知道这手枪里有没有子弹时，我迟疑了：难道这是空包弹？那么我就把你的底牌给亮出来吧——可没想到你这是在唱空城计啊！”
“我一生唯谨慎，是不是？”我笑道，“那么你是完全吓到了，是吗？”
“是的。唉，心理战还是玩输了呢。但我想了一下，我们可能误会了些什么，就想和你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