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城时光机(22)
她抬起头,望向科尔特斯。就在她与青鸟对话的工夫,黄金黎明成员们的化身都已离场。只剩他一个,披着他充满异域风情的华服和若有所指的微笑皮套。刚才被他徒手宰杀的渡鸦如今又恢复了完整,只是一时忘记了聒噪;脚爪钩住科尔特斯的肩膀,视线嵌入艾斯黛拉的脸庞。
“我的厄运,还有我所无法了解的一切厄运,在你们眼中只是可供品评的沙盘推演、诱发情绪的催化因子,或者多如沙数的人类活动编年史里不值一提的一则条目而已吗?”
“观察、记录、评价,这就是我们的使命,假使我们藉此自娱,那也符合每一条通行的道德准则。不要忘了,你很有可能活不过今晚,但有了我们的见证,你超出常人的勇气便能留存下去,你应当为此欣慰才是,而不是试图用相当稚嫩的讽刺说服我们停手。”
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一种无可名状的冲动仍在她体内发了疯般地涌动。不,不该是这样的。学校里的煮豆子尝起来像发酵了的面糊,被毒化的土地上什么都长不出,所以我遥望诗歌的月亮,借它的柔光摆脱2077年的粘腻焦躁,那是一个更好世界存在过的证据。我努力成为演员,是因为我能在超梦和电影里施予拯救和得到拯救,从而暂时忘记自己本该为房租发愁。
但她没能咆哮着尽述疑惑,尖叫出声的渴望刚要决堤而出,却立即被理智给遏止了。因为科尔特斯正以一种饱含理解的目光看着她。没错,她的感受,他们都体会过,她敝帚自珍的种种情绪漾出心底的时刻,他们也收藏了类似的。只是他们更有权势,一劳永逸地解决了问题而已。她紧绷的下巴松弛下来,攥拳的指头也无力地垂落。假如像根煮过头的面条般就地栽倒也符合淑女礼仪的话,那她马上就会照做。勇气弃她而去,她只能发出一句疲弱无力的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