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城时光机(19)
艾斯黛拉困惑地摇摇头,食指关节轻叩耳垂下方本该是传感器的位置,所得到的只有阵阵类似蜂鸣的白噪声。
“她对网络技术一无所知。青鸟上个月让她给歌舞伎町的接头人递了封密信,今天又要求她在沃森区和小唐人街的好几台公共终端上分别访问了经过伪装的“定向雷”站点,她却把启动现实替换病毒的真正咒语抛诸脑后了,竟然对那套‘观测点’的说法信以为真。”留有山羊胡,油腻的头发垂落至铆钉皮夹克的男人说道。
“而最让我着迷的是,我们可怜的姑娘发现自己正半身没入溪流中,长满水草的河底像专门安置自杀者的裹尸布,而四面八方,宛如从尼夫海姆而来的厚重迷雾正袭向她。她清楚自己已被投入命运剧场的正中央,应该作出惊惶的模样,却完全不了解那雾的意图如何。是窒息,是湮灭,还是温柔地、如爱人的触碰般抚弄她的鬓发?”阿兹特克人对艾斯黛拉的处境做了总结陈词。
“所以你们是觉得我面临的厄运不过一场有益身心的新年表演吗?我承认,看着受害者在盘丝陷阱里徒劳地扭动身躯,却只是被捆得越来越紧,虽然愚蠢荒唐可也令人神经紧张。我也常看这样的烂电影。但既然我登场了,至少也该得到份剧本;别效仿那些自以为是的导演,只准许演员们知悉自己的那条台词,结果他们只能满脸无知地念着佶屈聱牙的废话。”
艾斯黛拉顿了一下,观望着傀儡们的表情——此刻除了惬意之外,还夹杂了一点惊喜,一点玩味——顺便深吸了口甜丝丝的、大概是混合了没药香薰的空气;看到自己勾起了观众的兴趣,她补充道:
“我一文不值,你们也对我别无所求,所以我没资格请求帮助。但至少,请告诉我一切因何而起,我在青鸟的计划里又充当了什么。我没有资格和绞架上的圣徒相比,不能奢求在将死之时领会万物的真相;但你们想看到的剧目,也肯定不会由一个叼着塑料吸管、只知道惊叫和逃跑的傻蛋主演,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