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医 四幕下 序幕(2)

“成为和医吧，吴化。”老白最后这么说道。
我没有回答。然后，我也知道……我的沉默是阻止不了他继续开口的。
“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像司马那样的优秀的和医——”老白这么说着，眼睛望向了天空，“以吴化的天分，要不了几年就会追上我的吧。那时候，我们一个精通经脉，一个能解百草，再与‘和风手术第一人’一起……成为最优秀的和医！”
虽然可能没资格这么说，不过……当老白这么立下目标的时候，我就明白，他也还不算和医。医生是救人的，除了理所应当的报酬，哪需要什么名气……身外之物。而且，太出名了岂不是会很忙？要是连自己都没有休息时间了，哪还有力气照顾别人？算了，当个普通的和医就足够了，能不愁衣食住行就不错了，能有多余的钱买烟草那再好不过……
然后老白好像想跟我握手。当然，我没管他。
我也没想到，这就是老白最后一次和我说话……他直到最后，都没放弃“忽悠”我去当和医。
我一直相信他对和医的论述——医者，和也。
不，应该说，我早就发现了这个论述中的漏洞，但一直没有揭穿。或者说，我不愿意去揭穿，不愿意认为老白的话是错的。
直到后来被肃清，老白失踪，我在中原做起了黑活，从诸葛那里拿到了不少报酬。
对，从那一刻起，别说和医，我连医生都不是了。

并且，为了活命，对相识的司马动了手——和风手术第一人、老白曾仰慕的和医，被我，用老白所最擅长的药理，毒死了。
与其说我欠了司马良朔人情，不如说我欠了司马良朔人命。
虽然可能没资格这么说，不过……和医真正的意义，并非“医者，和也”。
和者，医也。
如果真的是医者即和，那为什么会有“医生”——这种非和的称呼？
老白曾说，“和”字有许多理解——“医”字又何尝不是？医者，以诊疗疾病为任，那可不可以认为，一切本应顺从我们意愿却没有按预期发展的事物、一切在正常发展中产生的有害突变，都可以被认为是一种“病”？那可不可以认为，以“和”的信念诊疗“疾病”、带来“和”的结果的人，就是“和医”？
对，成为和医的先决条件，就是“和”；和者，才能为医，才能为和医。
我从来都不认为我懂得“和”，所以我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和医——哪怕一瞬间都没有过。
如果和医真的已经被肃清，被铲灭，被斩草除根……那就真是太好了。
大概吧。
“你还想在我的家门前坐多久。”
一个陌生的声音让墨雨砚停止了啜泣，转而望向已然打开的门内。泪眼朦胧的将军早已看不清那片黑暗中还有什么存在——或许，真的是“鬼”吧。
“你……你是……”
“既然不打算交易，这里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带着那个白毛的丫头，滚得越远越好。”吴化说着，意欲关门，漆黑的身影遁入一片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