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堂】切糕蘸白糖5(7)

没一会儿，在院子里和孟鹤堂等人起了争执的锦衣少年有些局促地挑着门帘进了屋，看着坐在主位的老太太期期艾艾地开了口“祖母。”
“今天找人家戏班子麻烦了？”秦老太太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孙儿，眸子里早没了之前面对孟鹤堂时的慈眉善目，倒是多了点严厉。
那少年像是没想到秦老太太找自己是为了这事儿，闻言有些委屈地争辩起来“是他们先找的事儿。”
秦老太太蹙着眉头叫停“行啦，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争这些你对我对的事儿。”
不大的少年将手背在身后偷偷地抠，心里腹诽道自己本来就是个孩子，面上不敢顶撞老太太。想了半天还是试探着说“可是祖母，这些咿咿呀呀的玩意儿本就没有电影精彩，也没有百乐门那些曲子动听，您之前不也赶走好多戏班子，说他们尽是些骗人玩意儿吗？孙儿也没说错啊，倒是他们强词夺理的，能言善辩的紧。”
秦老太太斜睨了他一眼“你以后少跟你那老子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尽是些露着腿往人身上靠的主，端的都是那副叫人看不惯的做派。”

少年被老太太盯得心虚地垂下了脑袋，沉默着上前将放在桌上的茶递送给老太太。
秦老太太缓了口气，喝了一口茶又徐徐说道“你们啊，都叫那些西洋玩意儿迷了眼。那些东西是有好的不假，但也不能让它们迷得忘了本。”秦老太太将茶放在一边“唱戏首先要真的懂它、爱它，不然会的技巧再多也没用。那些个戏班子专把心思放在讨好我上，戏都不对味儿了，怎么就不是骗人的玩意儿了？”
“这郭家班我今儿就定下了。那个唱旦的孩子老实稳重，懂进退、知廉耻，虽说现下还差点味道，但日后必成大器。”
少年听见这话有些懵了，这些日子不断有戏班子进门来，但都没入了祖母的眼，反而是这个人人都爱顶撞自己的戏班子成了？想到这里不免开口提醒“他们不也讨好您么？我刚打听了一圈，听说他们都被债主逼上门了，是拿咱家的堂会当救命稻草呢。”
秦老太太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现下的世道就这样，大家都有难处。他们懂，他们爱，我就愿意给他们这样一个机会。”
老太太看了看眼前还懵着的孙子，不知怎的想起了孟鹤堂沉稳的样子，感叹了一下果然还是别人家的孩子看着更好些。叹了口气，这才有些怒其不争地让他出去“以后的堂会你都来听！多听多看，多学学人家身上好的地方。别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