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除灵行动(16)

“你为什么不换一个城市工作，不是每一个地方都和夜之城一样。”
“也许吧，但我心底的声音告诉我，要去向更远的地方。”我仰头望向燃烧着朝霞的天空，自言自语道：“那一夜，年幼的我听见空中的巨大轰鸣，不由得抬头望去，见到的是一团明亮的火焰飞向无边的星空。那是一架刚从发射场起飞的空天飞机，我不知道它要去哪，但我觉得那里的风景一定与我在这里看到的全然不同。从那时起，那片星空就深深地吸引着我，呼唤着我走向未知的远方，如果能在那里为人类社会开拓新的世界，那么，与其在夜之城的黑暗里苟活，我宁可在繁星中死去。于是，我瞒着家人申请了火星分部。”
“你没有和家人谈过？”
“呵，看到你烧香拜神，我就想起了我的母亲，她还跟你一样，守着过去的传统。我叫她‘老古板’。正因如此，她更无法理解我的选择，我也不再想与她交流。我爸也同样稳固，他知道这件事后气得脸都紫了，逼着我撤销申请。他和我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宁可放弃安逸的工作，也要离开家人去那么遥远的地方过上艰苦的生活。我走的那一天，他告诉我，去了火星就别再回来。可我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么，在火星你感觉怎样？”
“不怎么样。虽然火星的风景很迷人，但那儿也并不像我想的那么干净，大公司的资本早就渗入了火星。我还是在为公司做着琐碎的工作。我的热情在消磨，感到了疲惫。我现在追寻的也不再是开拓，而是更快地完成公司的任务。”说完，我苦笑几声。
“不要就这样失望，孩子。我年轻时也失败过，我当时以为，在时代的浪潮下，我所做的一切就像在沙滩上写下的字那样稍纵即逝。但其实不是，我们个人的力量会在这个世界上刻下痕迹，虽然这痕迹不是很深。”说完，老陈朝我一笑。
“我还不至于失望，老陈，”我摇摇头，“我只是有些迷茫。我曾认为科技的发展带来的巨大能量能够消除过去时代的一切污秽，人类应该去为了我们的明天去开拓，一切都会在新的时代变得更好。但现在，我的想法动摇了，我发现无论科技如何发展，人都不曾改变。我建设火星的努力，将让火星的移民扩大，而这意味着火星与地球也将不再有区别。我时常想不如就回到地球，过上安稳的生活，虽然那生活对我而言将是沉寂。”
“不需要为此感到困惑，孩子。我们正在开拓新的时代，而你是在开拓最前线的一员，我由衷为你感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