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副本第七章：横倾（6至9节）(2)

索仲武这个假华勇，在追逐中占尽便宜。不过，卷进是非当中的“真”华勇，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索仲武曾经躲在水塔顶上，从远处旁观巡捕与华勇的斗殴，那场面毫无美感可言，纯粹只是人多的一方，对人少的另一方肆意施暴而已。
巡捕的铜哨，隔着一里地都能听清。一旦开始打架，华捕、印捕便会狠命吹哨，把街上的弟兄全叫过来，撸起袖子加入战团。穿号衣的丘八，哪里有如此高效的联络手段，他们很快就会被巡捕团团包围，拳脚直下揍得哭爹叫娘。
卷进斗殴的华勇，普遍伤得很惨。有人被砸断胳膊，有人被踩断腿脚，还有人被步枪子弹打掉耳朵，脖子连同半个肩膀，让脏血染得通红。下手最阴的，当然是白人捕头，开枪的通常也是他们；揍人最狠的，则是大胡子的红头阿三，他们普遍身强力壮，警棍轮的虎虎生风，比打铁匠的劲头都足。
街头鏖战 不过，这帮巡捕并没完全丧失理智，他们最多只会把人打晕菜，而不是当场扑街。说到底，巡捕房还是顾忌华勇的枪炮，不敢把事做绝；把华勇揍趴下以后，他们还会叫来大夫帮忙治伤，汤药费之类更是不会少，给财字营、发字营留足了面子。

如果是帮派火并，这种做法肯定能成为“和气生财”的典范，惹来道上大佬交口称赞。既然对面给了台阶，打输的那一方，也不会死乞白赖地继续纠缠；他们会带上受伤的弟兄，以及胜方施舍的残羹剩饭，以最快的速度滚出地盘，从此再不回来。
问题是，华勇并不是帮派。他们得知自己人挨揍以后，立刻气势汹汹地抄起步枪、抬枪以及劈山炮，成群结队地跑出了驻地。驻防九珑的财字营，乃是当仁不让的闹事主力，他们在街上见到巡捕就堵，除了白人捕头网开一面，其他人都会被枪托、炮筒猛砸，直到全身上下骨断筋折，面孔肿得好似猪头一般。
双方的矛盾，已经没有和平解决的可能。暴力在九珑街道迅速蔓延，宽敞的梳士巴利道上，甚至出现了百人规模的大群架。混乱当中，不知是谁（也可能是第三方）放了第一枪，使得冲突进一步升级，黑火药的苦辣硝烟，顿时在街头巷尾升腾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