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日(二)
(二)村
我从来不喜欢吃药,总是要人催的,自嘲“月啖丸药八百粒”,却怎么也想不出下句来了,笑笑,作罢。
晨起,大概收拾,便拉着牛去小客门前的坡上,任牛吃草去了。
坡上生着草,满了的草,草中少有的几棵树,大概是国槐,草很高,半米左右。草中有许多锯后剩下的木桩,单手便可环抱的;但仅有一块大石,半人高,略平,如台状,可倚可卧。
云多时,卧石上看云,我喜欢层累似棉而厚实的云;日裂时,卧草中数树桩上的年轮,看着小虫在树桩上爬过:天微晴时,倚石旁看川,一线的,从远处划过。
川宽二十来步,最深处亦仅两人余。村里的人从不会说这川多重要,大家也都很明白,这川才是村的中心。
早年间川中还有许多鱼虾的——那时还有船伯摆渡的,小木船,能坐三四人吧。船伯总在河边的,远远叫一声便来的,船上收拾得干干净净,也好坐、要好放行李。船资?有钱给几个就好,馒头窝头一概照收。顺带可以教游泳,若说水性,那必是船伯,毕竟是和水天天打交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