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柠】未看完的雪(15)

可是岁月偏偏待她不够好，他病情恶化，剩下的日子似乎能够一眼望到头，她想休学回来照顾他。
可是他不能，他的小姑娘还有大好的人生，绝不能就这样毁在他手里。
大雨滂沱，他撑伞骗他的小姑娘说：“我要结婚了。”
他太了解他的小姑娘了。她回了西雅图，那是他已经病入膏肓，却还是接着让她回来参加婚礼的名义打电话给她。
电话那头说，她很怀念老旧蜀地。
他听后无端落下眼泪，与她相识的数十年来又一次骗她：“阿柠，你要是真的撑不下去了，你就回来，我会一直在的。”
从那之后他开始无休止地吃药治疗，很多次他都差点挺不住了，恍惚间他似乎又看见他的小姑娘，忍着痛醒来的时候，他才想起，她同他隔着整整一个太平洋。

后来他再也撑不下去了，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太浓重了，太刺鼻了。
他想起十几岁时的某个冬天，她对他说：“以后，我们一起去贝加尔湖畔看雪吧。”
他那时回答：“好。”
可他知道，这一生怕是都没有机会了。
他买了去俄罗斯的机票，独自去了贝加尔湖畔，看了一眼本该和她一起看的风景，他拿出手机拍照，却没有发给她，反而被他小心地存在备忘录里，并附字：“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后来不知是哪一个雪夜，他终于觉得自己的一生快要走到尽头，起身开灯写了这封信。
他去当地的邮局给她寄信，在回到酒店时已近黄昏，看到了一场盛大的日落。
她日后要是来看到这样的景象，一定会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