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上）(4)

她还在里面，要等到她出来吗？未免也太刻意了……进去吗？虽然人已经走了很多了，但他还是很抗拒。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回去了。刚一转身，就听见后面有人喊他：“指挥官？你事情办完了吗？好巧啊，这也能遇见你。”是天后，她站在影院门口，笑着冲他挥手了。“嗯、嗯，刚办完，好巧——”他感觉自己脸上一阵发热，想必是红了，还好是晚上，又隔得有点远，她应该看不清，“刚刚撞见标枪，说你还要看第三场，怎么出来了？” “哦，坐久了有点闷，就出来透透气，离下一场还有一会儿呢。指挥官，你要不要陪我一起看？”他听了，心一下子鼓胀起来——这几乎像是在邀他约会。“怎么不留标枪陪你一起？”他差点马上答应她。“我知道她最不爱看这种电影了，不想强她陪我，就叫她先回去了。指挥官喜欢这类型的吗？要是不喜欢的话——”她的话被截断了，“我看得挺多的。
说起来，我很久没进过电影院了。”她笑道：“那再好不过了。”
他和她慢慢地往影院里进，里面这会儿光线昏暗，甚至有点看不清人，所以他俩走得很近，两只袖子时不时挨擦擦地蹭一下。处在这样一种环境和距离下，他心里很冲动，想去握住她的手。可终究只是想想罢了，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马上就触电一样缩回来，她也红着脸扭头看看他。入了座，他环视四周，一排一排的椅背上稀稀疏疏地戳着些脑袋。人很少，毕竟都是些少女，大概还是更愿意看喜剧些，再说这一场看下来，时间也太晚了。忽然影院里开了几排灯，光线柔和，裹挟了徘徊在空气里的灰尘，像黄橙色的烟雾一样，一波一波的在他们头上涌动，又渐渐落下来。他望着那蒙在座椅上、地上、人身上的一层光影，心里很放松，第一次觉得影院是个好地方。

“指挥官不常去影院的吗？”她问。“上一次去是我小时候了。”他看了一眼两人搁在扶手上的、靠的很近的手。“隔了有那么久吗？”她很吃惊。“我不喜欢电影院。”他说。“是吗？我觉得去电影院如果有人陪着的话，真的挺有意思的。”又说到“陪”字了，她这才想到指挥官这样陪自己看电影，简直就像约会一样，猛地涨红了脸，不安的四下望望——人很少，他俩又坐的靠后，也许并没有被注意到。可这会儿别人偶尔回头张望一下，她也觉得是在看他俩；远处几对舰娘窃窃私语，她也觉得是在说他们。指挥官看着她那副样子，大概明白她在害羞什么了，心想她有时真是迟钝得可爱。
“嗳，指挥官，我向来和标枪一起看电影的，你呢，你——哦，我真傻，你刚刚才说自己不常去电影院的。”她收回扶手上的手，捏着一角裙摆。她现在心里羞窘得很，要赶快多说些话来遮掩一下，“那以前呢，你小时候去电影院，一定有人陪吧？和父母一起吗？”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没话找话，脸更红了。“是啊，我妹妹，我父母，还有我，一起乘车去的——那时家里还有车呢！”几句问话仿佛在做胃镜检查，猛地探进来，搅得他肚子里一阵紧缩，吐出来些他本不想讲也不该的话，还好她没注意。“诶，指挥官原来有妹妹的吗？还从没听你——”话止住了，她心想他不过与自己相处一周，没提过也正常。“是啊，我和你一样有妹妹。”他试图把话题往她身上引。“嗯？标枪和你提过吗？别人总以为我是妹妹呢。”她松开抓住裙摆的手，笑着说。“我看出来了，你照顾她的时候有种年长者的神色——别人认错也正常，大概大家都下意识地认为文静些的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