赑屃袭人【九】(2)

李俊海攥着锄头走在最前面，迈出去的左脚还未落地，被李俊江一把拉了回来。李俊江拽住他的胳膊，自己则抬头望向头顶的赑屃头。赑屃应该是看到我们向这边跑的，但身形巨大，我们身处它脖子下方，反倒处于它的视野盲区。赑屃左右晃动脖子，巨大的头颅四处扭动，仍然没能发现我们。
李俊江示意李俊海向前走。赑屃的腹部距离地面有足足两米多，从下方经过，甚至不用低头，大摇大摆地穿过就可以。可能是心理原因吧，我们三人依旧选择低头弯腰，尽量俯身穿过。
赑屃的腹部不断有水滴落在我们身上，不知是何原因，这些看似干净透明的水滴，却有着一股浓浓的恶臭。像石碑村被猫吸干了血的耗子，在阴暗潮湿的柜子底下发出的味道。我用手紧捂口鼻，努力不去想这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我们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已经能看到赑屃的后腿。穿过两只后腿中间的巨大缝隙，我们就能在赑屃的眼皮底下逃出生天。我心里已经开始由衷佩服起李江涛来。如此险境，仍能保持冷静，并在众人手足无措时，剑走偏锋，带领大家看到希望。
可能赑屃真的是神兽，它似乎听到了我内心一闪而过的庆幸与欢愉。眼看就要冲出，赑屃忽然变得狂暴起来。它左摇右摆，四只腿都动了起来。像是知道了我们的确切方位，要将我们活活踩死在脚下。
李俊江示意我们冷静，仔细盯着赑屃来回跳动的腿。起初，它只是两只后腿的上下跳动，如军训时的原地踏步一般。这样的运动规律并不复杂，稍作观察，我们又悄悄向前行进了一小段。

但赑屃并不肯就此罢休。屡次踏空之后，它转而完全动了起来。从原地踏步变成浑身移动。腿部的动作也变得复杂起来。我们身处赑屃腹下，只能为了避免被踩踏而辗转腾挪。几经闪转，原本从右侧突围的四个人，竟和我们挤在一起。
赑屃忽然停止了动作。我们正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李俊江大声呼喊，说赑屃的腹部在一点点下降。它是打算用自己坚硬的腹部，把我们全部埋葬在它身下。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俊江反应最快，从李俊海手中抢过锄头，竖在那里，打算用锄头做支撑，为我们争取更多的逃命时间。
锄头的长度并不长，只比我的身高高出一点点。李俊江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比锄头要高。这也意味着，锄头在起到支撑作用之前，李俊江和另外两个身高比较高的，已经无法直立行走了。而如果想要锄头完成支撑任务，就必须有一人在赑屃腹部和锄头顶端接触之前，在那里牢牢扶着锄头。而这个人，其身高自然是越矮越好。
杜文坤坚持要留下来扶着锄头。他的理由很简单，自己长得矮，而且跑得也快。李俊江执意要自己留下来。杜文坤争执不过，情急之下，一脚把李俊江踹开，自己趁机握紧锄头。李俊江从地上爬起来还要再争，被李江涛拉住。
“算了，别争了。再争大家都得被压成肉饼，谁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