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良】奔赴（短篇一发完）(6)

“可是……”
“不要跟我犟了，我就靠一会儿，跟你多呆一会儿，等黎明的时候，我就要回去了。”孟鹤堂闭着的一侧眼睛里，仿佛滚出了一滴泪珠。
“那好！你休息一会儿！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周九良犹豫了一下，长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孟鹤堂的两只手叠在了自己手心里。孟鹤堂没有拒绝，他疲惫地合着眼睛，嘴角微微弯着。
周九良挺直了腰背，连呼吸都放缓，一会儿看烟花，一会儿看他。烟花好美，他好像神仙，从天而降，馨香温软。他们依靠在一起的背影，与天地星辰，与旷野古树融为一体，仿佛久远到他们想要的时光。
天色还是暗着的，村子里大公鸡已经开始打鸣，田埂不远处的路上渐渐有了人声。山东人拜年要早，成群结队的男人，在本门长辈的带领下，从村头开始，遇人就施礼跪拜，浩荡壮观。
“哥，哥~~”
“嗯~~~”孟鹤堂小小眯了一会儿，略微解了解乏，他伸展开手臂，嗓子低哑随着身体的舒展嗯了一声，周九良往上拉起他，等他站稳了，周九良毕恭毕敬地做了个揖，先单膝后两腿，俯身跪拜道：“哥，过年好！！”

孟鹤堂一惊，慌忙扶起周九良，“使不得，使不得！这我哪里受的起啊！”
周九良笑着拍拍膝盖上的土，说：“入乡随俗！你是哥哥，当然要受我这一拜！不过，不能白磕头啊！要给红包的！”周九良调皮地一挑眉毛，小酒窝深深地凹在了脸颊边，可爱极了。
“好！好！”孟鹤堂把他伸出的手一拍，“我今天没带，等你回北京补给你好吗？”
“那你别忘了啊！”
“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
马路两边都是衣着暗沉的男人，队尾那里忽然出现了两抹亮眼的白色。
周九良没有拉住已经跪倒的孟鹤堂，便连忙一起跪下。
认认真真的三叩九拜后，他们一起起身。孟鹤堂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直到他哥上车走了，他也敢没问出那句话：“与我一起跟族人跪拜了，你……可以做我的家人吗？” 
他哥会怎么回答？周九良在村口，望着孟鹤堂车子消失的方向，站了很久，很久。 
回程的车上，孟鹤堂双眼星河流淌，嘴角微笑明媚，一直哼着那几句像是誓言的歌词，“心在一起，走下去，幸福的时间，短暂冲破世界，爱你，拥抱着瞬间，会去考验，变成依恋，坚定着重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