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界限(3)

神明没有帮助凡人的理由，更何况是毫无干系没有因缘交错的穷学生。没错，每次意识到神明的冷漠之后，厌恶感便会油然而生，不仅仅是因为家族的生意，靠着不存在的事物赚取生活费用，还有就是他们傲慢的姿态，不管如何祈祷，哪怕是半个字也传达不到他们的耳边，他们毕竟都是彻头彻尾的自私混蛋罢了。
我照着爷爷的吩咐，骑着摩托车，驱向十多公里的邻镇，寻找一栋豪华住宅。好在一切顺利，按照约定，将纸符一一奉上，诵经驱魔，朝着不存在的异空间中发动咒式，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行为，在富家人的眼中如同真正存在一般，他们的眼睛难道有与众不同的力量，能够洞察空间的本质吗？那为何却无法洞察人心？
被奉为上宾的我如愿结束了工作，得以解脱。
「你今年多大了？」
面容祥和的男主人向我搭讪，而我正准备换掉这身难受的衣服。他的年纪在我之上，看上去有四十来岁的模样，因为新买的房子女主人的需要，对于言灵这方面又格外用心，这才找到了我们家。
「十七。」
「还真是年轻呢。从事这个行业有多少时间了？」
谈话的内容尽是平淡地不能再平淡的对话了，没有营养可言。我只需要将知道的和盘托出，便能预知后面的内容了。

「从小就开始了。」
我佯装谦虚，朝他低下了头。
「真是了不起，但愿你能为更多的人带来祝福。」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真是意外，他竟然以为我是拥有能赐予大地力量的人类，那可真是超乎寻常的恭维。依靠神明整日祈求度日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如今能够真正带来幸福的其实只有人类自己吧。以前的人类在面临灾难时，恐慌、饥饿、疯狂，最后只能全权委任于神明，看着神明的脸色行事，生死凭天由命。可是今天，科技与工业的发展，人类早就脱离了过往的难堪，倒不如说神明现在应当跪下来祈祷他的信徒回归才是，假如信仰真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话，那这些东西就成为神明存在的唯一动力。
意外地拿到了小费，主人慈祥的眉目还若隐若现地浮现在脑海中。今天也许可以去买点喜欢的东西了，甚至连购买新游戏机的可能性都有。想到这里，嘴角便不住地向上弯着，不过这件事可不能让爷爷知道。
抵达神社已经是傍晚了，去了哪里，买了什么，当然不能全盘托出，只要谈及工作上的事就可以了，另外上交收入作为家用就算是大功告成了。靠在墙角的空酒瓶多了一个，老爷子似乎又偷喝了不少。家中并没有出现爷爷的身影，一般傍晚时分，他总会外出，大概是朝着商店街的方向去了，在这期间，我可以准备晚饭的食材，哪怕现在起身去超市购买新鲜的也来得及，不过冰箱中还有昨天剩下的，姑且拿来先用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