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界限(2)

打个比方，它们假若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又是谁创造了它们？是人类无边无际的想象力？又或者是神明？若是人类，那人的思念与敬仰真的属于真正的「事物」吗？从侧面肯定了超能力的可能性，在上个世纪媒体疯狂鼓吹超能力的同时，我就开始怀疑他们的动机，结果就是这个——话题。这才是他们最需要的东西。而倘若创造妖异的是神明，我想这位神明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捏造出的怪物吞噬人类获得血肉增强力量，而神明又需要奉献自己守护土地与人民，他这样做的道理究竟是什么？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假如不是演戏，那除非是他的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想出这么愚蠢的主意来。
「这些够了吗？」
「不够。」
爷爷仍然埋着头，右手提起的毛笔在墨盘中蘸了蘸，重新裹上墨汁，在空白的纸符上画上记号。也许在人类看来，这张纸符便拥有了退却妖异的灵力，可是很遗憾，我的家族从事驱魔只是单纯的出于盈利，世代中也并未出现晴明一样能力出众的阴阳师，至于我，甚至连学着爷爷的样子，将草书绘于纸符上的马虎都懒得打，灵力又从何而来？光是祈祷也不会从天而降，况且，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妖异。
「将这些分发给客人的家属，还有——」
他郑重其事地靠近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别忘了收委托的费用...」
说罢，桌案还未完全收拾好，先自顾自地喝了起来。他光是朝着我动动眉毛，我也能猜出他意图的八九十来，毕竟咱家就是靠着人们的信仰生存，虽然有些不齿，但的的确确是社会的蛀虫。偶尔能接几单好生意，替新房子驱魔讨一个好彩头，又或者为新生儿祈求神祗，再者化解苦情中的恩怨，愿一切得以如愿等等。我的话况且注意生计的手段，可爷爷似乎并不在意，也正因为如此，出现在葬礼上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多了。劳动虽然是光荣的，我也并非讨厌出席这一类的活动，只是单纯的看着那些明知道魂魄是无法召回，却佯装悲痛的伪君子的丑态。戏演的多了，有时候也自然而然将自己带了进去，之后又开始后悔，我明明是那么不愿意相信神明，偶尔却又不得不向它们低头。
美术课的作业还未完成，周一需要上交一幅素描。放在房间角落的石膏人偶，外形参照的是古希腊的哲学家，至于身份究竟是谁，鬼才管，大抵上也就是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一类的伟人吧。现代人究竟是从哪里得知故人的面容并将他们制成传于后世的石像呢？几千年前的石像真的能完美无缺地保存至今？还是说他们本身因为强大的夙念成为了地缚灵，融入了这片土地呢？倘若他们真的存在于我的身边，那倒不如赶紧出来，在我出门的阶段里，帮我完成我的作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