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子同人 战场3下(6)

“是考虑的事情变多了罢？两个人，光着脚走路只是破两人的皮。一支军队、一个国家所要考虑的，却不仅仅是自己一人的生死。”亚说。
“也许，但是不会再有人真正明白了，我也再没看透他。人生一世间，亚君以为，那两个人应该在被秦通缉的时候就双双死去——那样他们就还是好友的好；还是他们被利益的山河阻隔——最后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好？”
“你原来，想就那么死去吗？死在战场上……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我曾经听人说过，比起在干涸的土地里一块儿待着，倒不如在江湖之间离别。至少那样，我还可以用眼睛去看，去看看是否还有更值得去寻觅的景色。即使后悔、如果后悔了，那就证明是我该做出了断的时候了。”
“景色？了断？你是认识牟公子吗？他说话最喜欢学庄生那样了，说什么逍遥，然后忘了自己其实也只是只挂在树上的蜩或者学鸠罢了。”
“亚曾偶然读到过庄子的书。既然有马你讲了一个故事给我听，不如我也说个故事。”
“洗耳恭听。”
“从前有个医生，在乡里间治病。他曾遇到过一名身患绝症的少女，很难有痊愈的希望了。当然，一名医生在讲很难的时候，是真的不奢望会有什么奇迹了的。很难，就是没有了的意思啊。他想对少女如实相告，可他沉默了。那个少女家中的人都死在徭役的路上，少女也没有多余的钱财。医生对这名少女很是同情。但没有办法。少女也多多少少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而医生的沉默更让她清楚了，即使退一万步说自己的病有的治、而要付出的代价也绝不是她能偿清的。她的眼神中最后的一缕神光也渐渐黯淡下去。医生不忍，于是决定少女承诺，如果少女的病被治好了，他可以不收诊金，但所用药材的费用，需要少女在他身边打杂活偿还，孤独的话，可以把他当做家人。最终少女没能活下来，医生也因各种原因欠下当时昂贵的药材费用被官府置为奴役充军、险些丧命。

那名医生的许诺值不值得呢？一个注定会让他遗憾的、无法兑现的承诺。对于那个少女来说，这个承诺也如鸿毛一样轻薄，很轻薄。”
“……世道逼人太甚。”
“我想让这世道变得清平起来。起码不会让人像畜生一般苟且地活着，这是我所期望的景色。也许有些狂妄。
即使短暂，我也希望像她一样的人能够快活。
最起码，能和她家人、能和她爱的人、爱她的人在一起、有希望地活着。”
“对不起。不会了。”有马笑了笑，“我已经见识过战场上的你，持握将旗而能临阵不乱，执掌着杀器能不嗜血，这是真正武与勇，先前说你无勇无胆，我向你道歉。我现在是真的想知道，亚君所想看见的景象，是如何一般的颜色。”
“那么就请活下去。活到，天下大同的时候。”
“亚君接下来准备如何？”
“赵地已经平定，项王在边境的袭扰也已悉数解决。如今我准备向主上复命，或许不久后将去与项王谈判。今此一别，山遥海阔，成平君珍重。”
亚已然走远，时夕阳斜下。
有马喃喃自语道，“……谈判，是鸿沟吗？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