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希冀(2)

“白酒，度数要高。”声音带着哭腔。
“得嘞。”拾肆便去备酒。
“孩子，有心事？”拾肆把饮料端给年青人。
“嗯。”年青人似乎一句话也不想搭理。
“唉，虽然我们素未谋面，但看到这样的你，我想起我儿子了。”拾肆一声长叹“革命，革命，如何成功呀。”
拾肆本只是无心之谈，可是年青人却突然痛饮一口“如何成功！如何成功呀！”
拾肆一惊“孩子，你可愿意和我说说？”
年青人灌下浊酒，将喉咙染的火辣，压低声音“我父亲，是厂里的工人，日本人不讲理，逼着他日日工作。昨日厂里闹罢工，我和未婚妻以为机会来了，加入了游行，今早，今早……我只是走开了一会儿……他们……就被枪……活活打死了！活活打死！！”
声音到了最后，已然是难以压抑的爆发。
拾肆拍拍他的肩膀“年青人，我也是这样过来的啊……好好活下去吧。”
“不！我不能这样苟活下去！”
拾肆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年青人算是微微松开攥紧的拳头。“可是孩子，我们能做到什么呢？”
年青人突然站了起来，扔下钱包就走“先生！做了才能知道做得到什么！不做什么都得不到！”

拾肆本打算追上去把钱包还给他，可那年青人竟健步如飞，就此消亡于夜色之中。
钱包里还夹着一封情书，那皱巴巴的纸头上还有几片血迹。
拾肆心里不是滋味，呆坐了一晚上。
清晨，他进了屋，拿起儿子的日记本，读着读着，竟就睡着了。
傍晚，他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这小小的屋子，信箱里是这一日的晚报。
又开枪了。
死亡名单上，赫然列着那年青人的名字。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拾肆一路上再也没见过青年。租界的大老爷偶尔光顾小店，拾肆也就凭着这点小钱过活。
又一夜，一位先生光临。虽西装笔挺，却是中国人打扮。拾肆见多识广，猜出他是大夫。
“先生，近来可好？
男人摇摇头，示意随便来点什么便好。
拾肆准备一番“先生可是大夫？”
男人点点头。
“业务繁忙否？”
大夫叹气“可惜都是些年青人。”
拾肆大惊“又出事了？”
大夫诧异地看他一眼“报纸上不说，租界里怕是不晓得，全国都在闹，大小问题。”
拾肆抬头叹气，看着天空中的星星，家人的容颜依稀，仿佛昨日刚刚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