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希冀(3)

大夫盯着他“你也有家人参与？”
拾肆哽咽，只是点点头。
一声长叹“祝他们安好，望这尘世，真能有什么改变。”
拾肆默默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这么好的年华，就白白葬送，我的孩子啊……”
大夫拍拍他“别这么想，他们准会成功的。”
拾肆突然发怒起来“如何成功？这世道，如何让他们成功？都是些不知进退的人！一点不能顾及顾及我这一介孤家寡人！”
大夫摇头“你的绝望，正和你看不起的希望一样可笑。”
拾肆拍桌“可我看不到希望！这些年青人只是在为那些虚无缥缈的理想浪费生命！”
大夫突然板起了脸，数了几张钞票，又留下一张名片“先生，谢谢你，我想通了，我得去帮帮这些孩子。下次过来，我们一起喝酒，他们不会失败的。”
醉醺醺的拾肆已然没了力气去追他，只留下一句话“大夫？你真的不是喝高了？你应当清楚这多么可笑吧？”
大夫挥挥手“有空我会常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拾肆再也没见过他。
拾肆曾经相信，总会有个人和他一样。
他错了，酒吧的生意越来越好，他遇到了越来越多这样的人。一杯酒灌下去，多么无奈的人也似乎燃起一身热血。

拾肆变了。
他冷哼一声，回了屋子，一把火烧掉了那本日记本。
不乏有客人想说服他自己说的有理有据，只是拾肆总是冷眼相待“也许我就是这么固执，但我得说实话。”
拾肆的小屋里不时传出烧焦的气味，他烧光了他厌恶的书，他变得孤傲，“理想主义”成了他最厌恶的词语。
他总是对的。
因为人就是这么简单的生物，喝了点酒精，仿佛就丢了脑子，然后就丢了自己的命。
一天早上，拾肆面无表情地在花园看蝴蝶。
一只蝴蝶黏上了墙角的蜘蛛网。蜘蛛也不着急，折磨着它的猎物。
蝴蝶眼看就要挣脱，可是下一秒，蜘蛛的毒液吞噬了它。
拾肆本可以搭把手，但他只是冷哼一声，丢进垃圾堆，头也不回。
他看到门外战立着一个衣衫笔挺的年青人，将一封信交给他。
信里是儿子的笔迹“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拾肆冷哼一声，但眉头轻轻松开，而下一秒，他便跌坐在地上。
那是他儿子的死讯。
后来，拾肆的酒吧不见了，再也没人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