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7)
飞机渐渐的安定下来,已经到了。他下了飞机,黑纱从眼前被移开,背后的飞机飞走了,他立刻走向那片约定好的平原。路上的行人看着,他们以看怪胎的眼神看着他,却只能对上一副,毫无神色的目光,以及残旧的衣服,缠绕上自制绷带的腿,以及下摆布满沙土的脏裤子,以及黝黑的脸。即使有几个人在他的余光之下,他们眼神带着,他曾享有的怜悯,但是只能对上他们这辈子都没有看过的目光。
“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吗?”一个胆大的行人询问他,那股经典的口音正是他所熟悉的,属于生物学的美妙乐曲,但并不是他。
“她在哪?”他回答。
“谁?”,“她是谁?”
“她?许下承诺的那个人,哈,我的承诺做到了啊,做到了啊!我真是没想到我居然有资格踏上这条路,我这个罪人。”
他没有停下与他争论,他丢下这么一句话,朝约定好的地方走去,原本想要搭话的路人,想要走到他面前,但是他走的不够快,他已经先行走去了,那片约定好的草原,已经变成了广场了,他站在广场的门口,雨下起来了。
雨水打在广场的每个地方:瓷砖墙,塑料草皮,对他们的颜色并没有产生变化,只是把上面的那股灰冲淡了,他们露出了本来的颜色,有些孩童们躲在角落,但也偶尔有几个在水洼中玩水,笑的很欢快。水流溅起,打在他的裤子下摆上,上面的沙土由普通的,变为了更重的,也淡了些,似乎有泪水正在随着雨水淌下,但是看不清的,皮衣上,全是水,有雨水,也有泪水,混杂成团,难以分辨。
她不在那。果然下雨了么?
不过最终还是无一幸免吗?都死了啊,最后哪一点也是啊。
苍白的,冰冷的眼皮,重重地垂了下去,真正的黑暗即将降临,由他自己的眼皮落下所引发的黑暗。你若想我,这种时候,应该会失眠吧,但你旁边的男人,一定已经在温暖的被窝里酣睡。而我,雨水就连我的皮衣都浸透了。
我将带着寒冷与被雨水透湿而变重的衣物,在无尽的思绪之间睡去,我无法得到什么,因为原本,就只是一场赌博。输掉了,能怪谁呢?
只是可怜了那些无缘无故死去的人,为什么我不自戕呢,那样,或许我手上的罪恶会少一点,眼前浮现的人会少一点。
五 “Deaaaasiaaedinneheeeerllark-ifsaacuuuuck!”已经晚了,纵然我也不自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但确实晚了,安睡过去吧。痛苦的,令人绝望的噩梦;兴许是现实与虚幻之间唯一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