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苦痛之中迎转机》(3)

我保持一个不算丑的姿势，玩手机打发时间，半小时自然会到地点，这之前我只能想到玩手机缓解无聊。
隔了条过道的位置上坐个男人，怀抱扁扁的背包，低俯着头，眼睛似睁似闭，睫毛拢出两条黑线，发出微微鼾声。
车尾上一男一女叽叽喳喳，女的听到连绵不绝的鼾声，估计触怒了她，开口就一股火药味：
“谁在打鼾？打这么响。”
鼾声还不止，男人迷迷糊糊，没意识到在说他。
那女的见说话不奏效，心里不乐意，继续和身边人说话，矛头却暗暗指向睡觉的男人。
“以前我就认识个坐下就能睡着的，一大群人聊得热火朝天，他也能睡过去，鼻鼾打得山响，跟猪一样。”
一通话下来，男人才慢悠悠醒转，意识到说的是自己，右腮抽动了一下，脸上闪过愤怒和讶异，一定憋着火气。
这女人可真会双标，自己叨逼叨，打扰整车人清静不说，别人想休息一下就去指责，仿佛她刚才不曾吵闹。
我虽看不惯，但也并不关我事，我就将头扭向窗口，看河边渐散的薄雾。
助手却说不行，让我去帮那男人一把，在指尖释放电流，逼我出动。
忍了一阵，实在熬不过指尖剧痛，我还是站了起来，直勾勾钉住那已经噤声的女人。

女人注意到我火辣辣的目光，抬头问我看着她做什么。
“我没有看你啊，我看车尾巴上有两头猪呢，刚才还一直嚎。”
故作平静，我耷拉下眼皮，不让眼神外溢。
“你骂我是猪？”
大妈反应了一阵，才理解我说的意思，龇牙咧嘴质问，好像要把牙咬碎。
“我没有说你是猪啊，你怎么对号入座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已经预见了她的行动，背对刚才坐过的位置，留出最广的作战余地。
大妈果然像老虎一样扑过来，专门蓄长的指甲派上用场，在我挡在脸前的手臂上划出血痕。
用脚猛踹她双腿和小腹，拳头往她脸上招呼，使她感到疼痛，从我身上退开。
围上来劝架的众人架住大妈，送到车尾，左一个右一个地看守，不让她再闹事。
“让开！我要下车！”
公路之外分出一条逆向坡道，尽头是一座污水处理厂，大妈见到它，挣脱两手的钳制，气势汹汹地下车，奔向坡道。
坡面多段开裂，崎岖不平，布满砺石，大妈走在上头，脸颊的赘肉抖个不停，把口罩挤下大半面庞。
我记住你了，净水厂的胖女人。
少了她挑起话头，剩下的男人也讲不起来，身边的背包男重新入睡，我偏头看着对岸，那里是母亲曾工作过的纺织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