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非昨夜(7)

从顾星辰点头的那一瞬间开始，路非夜就大概明白了顾星辰的退圈是与那些污浊的言论有关，毕竟，他也是她的粉丝……
但他毕竟不是当事人，他远远没想到这些言论对顾星辰的影响那么大。网络暴力真的能让一个人最为骄傲的东西变成最恐惧的深渊。
“确实是和litterzy有关啊。”顾星辰说道，“那是他编曲时最爱的乐器啊。每次听到笛音，总会莫名安心……”
“你也知道，litterzy是怎么面对黑粉的吧。”路非夜开始变得有些激动。
“知道啊，不管别人乱说什么，他都是一句cnm回复，我其实也挺想学呢……”顾星辰浅笑道。
“除了这方面，你也可以学他别的方面啊，比如他可以写一些神乎其技乱七八糟的土嗨来娱乐粉丝，那你也可以用你的才华让你的粉丝继续喜欢你啊。你也是因为litterzy的才华才喜欢他的吧，你总该不会是颜粉吧。”
“你开什么玩笑啊……”顾星辰忍不住笑道，“我当然是喜欢才华了……”
“那你也同样的，不需要去在意那些恶意言论，为你的粉丝做一些你觉得现在做不到的事。”
“比如弹古筝嘛？”顾星辰经路非夜的一番鼓励，终于绽开了笑颜，她从未主动向别人敞开心扉说这些事，可路非夜神就神在，他和她认识还不到一天，他就能把她之前的经历都猜得七七八八，还能够将她开导得，让她似乎都有勇气继续演奏下去了。“你怎么就知道，我能为我的粉丝做我现在做不到的事？”

“因为……”路非夜展开笑颜，“我是你的粉丝啊……”
“是嘛……”顾星辰浅笑道，“那我也该……好好练习了呢……”
其实顾星辰现在的恐惧已经不如从前，那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她固然也明白，更何况她是作为litterzy的老粉。只不过，是她身边缺少了一个肯定她的，让她能够重新相信自己的人。不过，她现在已经找到了这个人。
“谢谢你。”临别之时，顾星辰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之后的几次排练都是在异韵的排练室和童韶梦冷陌辰一起。或许是因为面对的是一群懂得自己的人，顾星辰在排练过程中一直都没什么负担。而且路非夜也会在排练休息之余教顾星辰弹吉他，在周末的时候，也会带她去琴行玩。
而且，每次顾星辰登船，路非夜都会朝她伸手。可每次，顾星辰也只是抓住衣袖。
不久之后的演出，四人在万众瞩目下上台。顾星辰吹奏的清壳笛音似利剑划破了寂静的夜，电吉和钢琴的融入又点燃了夜的魂魄。前奏结末，冷陌辰在黑白琴键前起身，顺手拿过旁边麦架的话筒，走到舞台中央童韶梦身旁的位置，唱起了第一句歌词。
“杯酒赐人间，笑众生不曾识蓬菜，余下入我袖，报素晖，邀友天际来……”这句是路非夜唱的，与此同时，顾星辰拨动筝弦，在万千观众面前，她还是紧张得抖了一下，不过还好这段是摇指，对演奏效果没有影响。但她还是很快地调整了过来，因为此时，她可以听到路非夜的声音，她知道他就在她身边，他正在看着她。路非夜平时排体都唱得很小声，说是为了保护嗓子，顾星辰也就从来设听过他唱得如何。路非夜一开口，她就细细地听着。他的音调比原曲低了八度，声音也不似他平日里说话那般低沉得有些压抑，反而是低沉中又透着磁性，再加上一点如泉水般的通透明亮，带着一丝如梦如幻的朦胧与温润。仿佛，他就是故事中酣畅的蓬莱客。此时，一只手伸过来，替顾星辰按着琴弦，顾星回过头才发现，路非夜不知何时就与冷陌辰换了走位，站在了她和童韶梦中间，他也许是一边拖着他的立麦一边唱着走过来的，才能在唱第二句时替顾星辰按下筝弦，顾星辰抬头望向他时，他的眼眸中盈满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