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水星记.(4)

我明白，我心底种的那朵花开了。
宋亚轩很喜欢唱《水星记》，有时间的时候他就把整首歌都唱给我听，忙碌于应付沉重的学业时他就唱片段。
我们在课桌下十指相扣，在日落时分手牵着手奔跑过无人的小巷，在巷口分享同一个甜腻的草莓冰激凌，在昏黄的路灯下拥抱亲吻，也在嘉陵江边发誓要永远在一起。
只是可惜嘉陵江太大了，年少的那些誓言终是不算数地随着夜风一起消散在这茫茫江面上，最终想怀念的时候竟也找不到丝毫存在过的痕迹。 
我也曾天真地以为我心上的那朵花还可以为那个人开很久，只要有爱存在它就可以肆意生长，将娇嫩枝条舒展，深深扎根在我心上的每一处。
“阿年，我要出国了。”
“我们还是…分手吧。”
 面前的少年已经平稳度过了变声期，声音比我刚刚认识他的时候还要低沉一些。
 他脸上的婴儿肥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愈发分明的棱角和刀削般的下颌线。
我有些失神地想从那双平日里总是盛着温和笑意的眼睛里寻觅到丝毫开玩笑的成分。

 可他的眼神既不柔软也没有笑意，他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眼神像最锋利的寒冰箭簇，好像要将我的心脏生生刺破。
 似乎只要我答一声好，他就可以痛快地抛下我这个于他前途而言有些累赘的包袱，毫不留情地转头就走。
爱不存在了，我心底的花也开败了。
它被种下它的那个人亲手连根拔起，孤零零地被扔在一旁等待枯萎，那人路过时还要狠狠踩上两脚，以此加速它的死亡。
 我以为，经历过了这样的痛苦，伤疤痊愈后的我至少可以在面对他人的询问时做到不动声色，将那些所谓过往通通隐藏在掩饰的话语中。
 即使再遇见他的时候心底也不会隐隐作痛，不会心软。
可我还是错了。
有些事真的太难学从容了。
“诶，你知道吗？”
“宋亚轩有未婚妻了，据说两个人是在国外进修的时候遇见的，还是一见钟情。”
“这太浪漫了吧，我什么时候也能遇到啊。”
同学聚会时坐在我身旁的小姑娘恰好是高中时期与我关系甚好的前桌，她边替我往玻璃杯中添饮料边地低声地跟我讨论八卦，明媚的眉眼间皆是羡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