赑屃袭人【七】(2)

李江涛忽地转过身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像是狮子捕食前静谧而凶狠地注视。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他快步走向前，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问我关于赑屃的事。
他这一问，我更加不明所以。正是需要拿主意的时刻，他作为年龄最大，阅历最广的人，为什么还会对这类讲给小孩子的常识感兴趣。我心中的疑惑尚未得以解答，他又淡淡地说了句：仔细回答，可能和我们今天这事儿有关。
我依旧搞不清状况，只得把自己对赑屃的了解从头至尾，详细说给他听。当我讲到赑屃的一种起源是来自玄武时，他打断我的讲述。问我玄武是不是镇守北方的圣兽，也就是一些人嘴里的水神。我点点头。他猛拍额头，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众人纷纷将目光齐聚在他身上，等待他的详细解答。
李江涛意味深长的眼神掠过我们每一个人，之后用略带低沉的嗓音说：我们可能是被石碑下的赑屃算计了。
一片沉寂。
我自然是不相信的。换作平常，我一定会对李江涛的言论嗤之以鼻。可眼前的境遇，却让我不得不相信赑屃真实存在的可能性。就目前所发生的一切来说，这早已超出了科学范畴。以我目前的知识储备来说，这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可这不但确确实实地发生了，还让我亲身体验其中。
李江涛建议我们先做好在此处过夜的打算。之后每个人都仔细回忆一切和赑屃有关，和石碑有关的事情。我们找了一处地势相对较高的平地，围坐一圈。李江涛手握锄头，李俊江手拿镰刀，以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意外。我们把随身携带的食物和水放置中间，之后从李江涛开始，按顺序讲述一切有关赑屃和石碑的故事。

李江涛说得不多。他只说很小的时候听奶奶说起过。说奶奶小时候，山里狼和野兔之类的动物还很多。有一次跟长辈进山，见到过被淹死的狼。当时奶奶一行人就觉得奇怪，但那时候狼群经常出没，他们没敢多留，看到那只死狼已经吓破了胆，就赶快回村了。
李江涛说完后，杜凯拍着脑门想了很久，依旧没想到任何与之相关的内容。他冲我们无奈地摇摇头，顺手拍了拍坐旁边的李俊海。李俊海看了看李俊江，似是在征求后者的同意。这短暂的眼神交流，被刚刚讲完的李江涛看得清清楚楚。他直接冲李俊江大吼一声，责问后者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大家。李俊江长吁一口气，说大家本来已经很害怕了，再把这事说出来，怕是会吓到大家。
一阵风吹过，带着浓郁的水汽。吹在脸上，竟感觉有了江南水乡寒冬腊月时，阴冷湿润的感觉。李俊江似乎也感到了什么，他让李俊海把事情说出来。自己则站起身，说是四处看看。李江涛起先想阻止他，让他把话说完。李俊江方才起身，马上向我们做出“嘘”的手势。之后一只手围在耳廓，另一只手指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示意我们仔细听。
“你听到了什么？”杜文坤细声细气地问。
“不太确定，好像是流水的声音。”李俊江面无表情，还在把耳朵朝向另一方，认真地寻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