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特别】H君的年(2)

一阵脚步和磨蹭声。
H觉得有些尴尬，也顾不上把自己当仇人的温度，机械地坐起来穿衣服，下床。从卧室门口望去，熟悉的身影是奶奶，旁边的三个便是舅舅表弟与舅妈。
“诶，Y，先把衣服脱了再躺吧。”舅妈说，然后从包里把一些东西拿出来。
“好。”Y躺在沙发上，正是自己平时躺的位置，他把一本暗绿色的精装书放下，眯眯眼，大概是客厅开了大灯太亮了吧。H看看自己身后，空空的，冬日的天亮没那么早，一片黯淡蓝色。
H又看门外。他们还在聊着。
“妈，Y回家看你，把作业写完了。”舅妈说，H对舅妈叫奶奶“妈”感到有点陌生，好像是传统，可自己并没习惯，因为舅舅一家回来还是去年开的头。
“哦！”奶奶对于这事很开心，“Y，这次你考得怎么样。”
表弟很骄傲地答到：“很好。”
舅妈又在一边补充：“他这次还是整个小学部第一，老师奖励了他4张奖状和奖金。他上的编程课还是前三呢，去香港比赛了。”

“啊哟，真不错。”奶奶笑的很灿烂，在灯的照耀下，皱纹更深了，黑白分明的，像黄土高原。
“欸，你不睡觉就看书，你那阅读的作业还没搞完呢。”舅舅粗糙地对表弟说，三角形的眼睛盯着他，H君觉得有些奇怪，回过神来，还在继续。
表弟又拿起那本绿色的书，坐在沙发上，舅舅还在和奶奶聊什么，舅妈坐在表弟旁边。
“S城这里啊，教师价值观完全不一样，父母花钱送你来读书，教师就要教啊，跟小孩子们说：‘父母花钱让你来这读书，你们就必须学习。’给孩子竞争压力，其他地方的老师都是……”舅舅对着奶奶面滔滔不绝，谈论这社会上的各种事，国家政治到T省人的习惯无一不谈。
H才发现自己已经在门口听了很久，腿麻了，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偷听的间谍，他拿上手机，走出房间。
H从来没在静谧的午晚经历这么吵的事，今天是舅舅来的第2天，后天就是除夕了。
躺在床上，默默听着舅舅和奶奶争吵的内容，还是关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