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入幻镜(3)

我的身体飘散着醉意，但酒却没有停下；土壤上的生命衰败，就连花朵和鸟儿也开始躲避。它就像是病毒一样，将这梦的世界污染侵蚀。
不知过了多久，我可能是满足了，合着嗝的声音世界恢复了——可是死去的已是死去，所以我所伫立的地方依然是荒芜。
我叹了口气，向后倒去。酒当然在身上，但变为了水。温柔的香味从黄色的及腰发丝中飘散，我合上紫色的眼瞳终于流下自身的泪；一直到膝盖的裙子湿润着，风温柔地吹来但却没再让我感到寒冷。
温柔是现存的一切，可是鸟儿和花朵们已不在我的身旁。无所谓了，无所谓了；我只要我自己，我迷失了，我放弃了，我要永远地沉眠，直到死去。
意识模糊着，痛苦却依然加深。我想要握住些什么，最终只抓住了虚无缥缈的空气。一只蝴蝶从掌中挣脱而出飞向其他的地方，那边是光明的，充满希望的，我看着她飞走，心中的感慨消失无踪。
所有人，所有人都有资格去追求属于他们自己的『未来』，哪怕那是遥不可及的；他们飞向那里，化作蛾子围绕在周围，愚以为是天堂的阶梯，冲上去却失去形体。他们的灵魂与意志被世界吞噬着，孕育着，又变成一张白纸。

我看着，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阻止，我只是看着。这里是我的梦，一切皆如我愿。
我叹了口气，现在连泥土也不再在我身下，我张开双手，在虚无中固定。一切皆如我愿。
我喜欢，可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我爱，可我不知道爱是什么；我无法理解现实世界上的所谓之『常识』，这可能是因为我甚至无法知晓什么才叫做『人性』。
我睁开眼睛，是梦醒了。树依然在那里生长出果实，我依然是一株残缺的花朵。什么也没改变，也没有什么人来改变。
这是我的世界，是我在现实仅存的一隅。我看着自己的双手，抚摸粗糙的脸庞，捏了捏突出的喉结，发出的声音是少年的。
我只能再次于心中流下泪水，我只能含糊地说着“我爱你”。我期待着某种可以救赎我的生命乃至事物信仰出现，可是不曾出现让我颓废。
『过去』造就了我，但我并不逃避『现在』；我看向时钟——『未来』是什么呢？那是遥不可及的，触手可及的，但那背后闪躲着的是我无法想象、接受的。
我跪在床上，神态慌乱；一滴眼泪终于流下，颤抖的声音也微弱地发出了。我想要抱住那被众人道述的美好的『未来』，但我的出生已经使得这个动作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