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酒 第九话（上）(3)

“一！”
杨修贤猛踩刹车，早已放在车门上准备着的左手将门打开，都不用推，车门就随着惯性大开四敞，他匆匆跳下去，落地时刚痊愈没多久的腿又刺痛了一下，他顾不得担心这个，飞快地跳过围栏，钻进公路外的山林，只有几颗子弹虚张声势地打在他踩过的地方。他进了树林仍然不敢放松，往里面跑了十来米，直到确定没有人跟在后面才渐渐停下。最外面被打掉了一层叶子的树瑟瑟发抖。
他在黑暗的林中大口喘息，有种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时既紧张又急切的快感。然而这如获新生的喜悦并没能再持续几秒钟。
井然还没下来。
井然只是将他那边的门也同时打开，瞬间吸引了大批火力，可怜那扇车门被打得有如马蜂窝，挂在车边摇摇欲坠。可想而知，如果他当时也下来了，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这下他弄清楚了后面的火力分布。现在有一把手枪瞄准了油箱，另一杆机枪则封锁了从车到树林的路线。
他不能轻举妄动。
杨修贤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井然先是扔出了一件白衬衣，显眼的白色瞬间被撕成了碎片。然后他沉默了片刻，又扔出一个小球。现在是扔什么打什么，那小球也立即被击中，结果出人意料的冒出阵阵白烟，越来越浓，四处扩散，还格外呛人。看来是一个“加料”的烟雾弹。

杨修贤看到井然从烟幕中冲过来，他伸出双手，用尽全身力气去接。他听到了恼怒而粗野的咒骂，油箱爆炸了，井然的步伐被猛烈的冲击波震得踉跄，依然加速向前，离他已经近在咫尺。
有人追过来了。
杨修贤有点害怕，想转身就跑，脚却不听使唤，不仅没跑，还往前探出一步。
一步，两步，三步。
他接住了。
井然重重地坠在他怀里。
枪声停下了。
世界突然好安静。
火光中，身穿黑衣的人冲他笑着，张开手扔下枪，掉头走了。
“……井然？”
双手有温热的触感。怀里的人一动未动。
杨修贤低下头，一片血色，触目惊心。
“井然……”他凄惶地叫出了声。
“嘘。”
汽车的轰鸣声渐行渐远。
“我没事。”
“什么没事，你伤哪了？”
“后背和胳膊。没事，不深。”
井然挣扎着自己站起来。
“你先去把枪捡回来，然后扶我上山。这里离山顶不算太远，如果不走，警察待会儿就要找过来了。”
杨修贤捡了枪回来，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看他吃痛，忍不住说：“我背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