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上）(3)

赵宣和一愣，“‘相逢不轻许，只恐无有期’？殿下，你不是夹在书里了？”
“……”
“宣和。”白骁叹了口气。
“怎么？”
“我有时在想，你应当少练些武，多念些书。”
“笑我学业不精直说便是，至于拐着弯儿骂人么？”
“非也、非也，本无此意，不必附会。”
“你这人怎的如此讨打……”
书院里，桃花轻轻盈盈地飘坠在地。云霜捡起一瓣托于指尖，粉白的茎脉透过天光，乳色朦朦，灵巧又柔软。
当时只道是寻常。
2、
[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云霜及笄之后，左相便强行将她带离宫中，再不准她随意出门。赵宣和去过相府几次，回宫后同白骁谈起云霜的近况，白骁只皱眉听了，并不言声。
他是皇子，虽然并不够受宠，却也不能因此就同左相家的女儿走得太近。白骁只在自己生辰那天去过一次，他来那日，云霜隔着一道纱帘温声细语，说殿下学业繁重，不必专门前来，先生可还时常提点你？你可有再做出几篇精彩文章？倘是陛下问起，可备了话儿能答？
纱帘这头，白骁沉默良久，说霜儿，你可有话儿要同我说的么？

纱帘那头，云霜凝望着他，半晌才轻声道：你瞧着，清减了些。
白骁便低声笑笑，换了个话题。
左相身体如何？
前日殿前与太子言语上有所冲撞，此后两日称病不朝，陛下还亲写信去邀，其实并无大碍。
白骁哼笑，说我若是大哥，便不会那样顶撞左相。
云霜竖起食指立在唇前，示意他噤声。白骁嗤笑一声起身甩袖，正扭头欲走，听见云霜唤他的名字。
怎么？
生辰宴即至，王都要铺开满城灯烛；这盛景十年未尝得一见，阿骁，你可愿与我同去？
五月初一，斗指正午，维为夏至。这一天也是尧国国君的生辰，宫城大摆宴席，王都内处处张灯、家家结彩，夜幕垂下灯火通明，直亮如白昼一般。赵宣和在前头走着，腰间悬着云霜送他那把匕首，步伐间一晃一荡，刀鞘偶尔碰到边上的玉坠，便发出些许窸窣闷响。云霜戴一顶纱笠跟白骁在后头并肩缓步，路过渔家贩售河鲜，停下买了一串江鱼。
白骁有些疑惑，“这么小，买回去煲汤么？”
云霜微微笑着，“你且等一等。”
天街夜市喧闹，一年中也只有这么少数几个时日不宵禁，路边各种新奇物什都有，看得人目不暇接。拐进一个巷角，赵宣和惊讶出声：“小狸猫！这儿有人卖狸猫，诶，真是可怜可爱……”